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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修言从算摊离开走到曲江亭附近时,发现岸边还有几艘游船停着。他转身进了江边一家茶馆,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不多久高旸就走上来,他打听到的事情与秋欣然说得差不多。夏修言望着江边微微沉吟,似在斟酌什么。过了片刻,又吩咐道:“你替我去办件事……”他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高旸听完脸上却露出些犹豫。
“怎么?”
“此事有些蹊跷,属下担心……”
“无妨,此事本与我们无关,就算是个陷阱也值得去一探究竟。”夏修言嘱咐道,“京兆府恐怕已经派人出去搜索,你快马加鞭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
“是。”
等高旸领命离开,夏修言又在茶楼坐了一会儿。江边的游人渐渐散去,等日头微斜他才下楼往醉春楼走去。
经过方才那个算命摊子时,夏修言下意识朝着方才路过的卦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个鹅黄色的身影还在原地。不过摊前坐着一位女客,身旁还有个丫鬟跟着,正叫她解签。
他放缓了脚步走近些,便听她说:“……若是算得不错,小姐可是已有心上人了?”她话音刚落,那女客身旁的丫鬟便鼓着眼睛小声骂道:“你……你胡说什么?”
“锦衾,不得无礼。”坐在摊前的女客微红着脸,又小声问,“先生还看出什么?”
秋欣然低头又看两眼签文,意味深长道:“此人命格不凡,或是世爵之子,可惜父母缘不佳,双亲当中或有一方早逝,他自己……”她抬起头目光正对上站在女子身后夏修言,不由结巴了一下。
而摊前女客却神色激动,丝毫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兀自追问道:“他自己又怎么样?”
秋欣然面上勉力镇定才将剩下的话说完:“他自己身体应当也是不佳。”
摊前的小小姐轻轻倒吸一口凉气,失态地一把抓过她的手:“那先生可看得出我同他的缘分?”
夏修言抱胸站在一旁,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秋欣然面不改色地将签子收起来,温和道:“缘分一事不可说破,否则原本有也没有了。我只能说世上缘法千万,并非种种都是姻缘。”
那小姐闻言露出几分伤感之色,又不死心:“当真没有吗?”
丫鬟看见一旁站着的男人,神色紧张起来,在底下悄悄扯了下自家小姐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那女客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将早前许诺的酬金递上,还忍不住问:“先生是日日在此摆摊吗?”
秋欣然面纱罩着脸,看不清神色,更显出几分神秘:“我与小姐有一卦之缘,若还有缘自然能够再见。”
那女客惋惜起身,转头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莫不是也是来此算命的?
对方生得五官俊秀唇红齿白,她忍不住又多看一眼,但见他也垂下眼看了过来,又不禁双颊一红,忙携着丫鬟匆匆离开。
等上了不远处的马车,从车窗里看去见那位男客已在摊前坐了下来,看来果真是来算命的。她瞧着那背影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第28章宜搭车夏修言头也不抬:“你同我鬼……
等前头的客人走了,夏修言整一整衣衫坐下来。秋欣然故作惊讶道:“公子是忘了什么东西?”夏修言看她一眼:“打听些事情罢了。”
敢情是将自己这里当成了包打听不成?秋欣然在心中叹一口气,面上依旧和和气气:“若是在下知道,自然知无不言。”
夏修言慢悠悠道:“你知道我朝官员不得从商的规矩吗?”
秋欣然一愣,随即挤出一丝笑来:“在下听不懂公子的意思。”
对面坐的人定定瞧着她,瞧得她背后渐渐起了凉意,忽然见他伸手过来。秋欣然一惊,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身子,却不料他一手抓住了自己手腕,另一只手凑近过来轻轻一下便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秋欣然惊呆了。她微微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概打死也想不到对方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这和无赖有什么区别!
夏修言一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秋司辰现在懂了?”
他生了一副风流薄情的长相,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带上几分笑意时,叫人很容易原谅他的轻佻,仿佛这人生来就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