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次我来,毕竟我是秦晗的新男朋友,给我个展示机会?”张郁青笑着说。
到张奶奶家时,张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的腿不好,夏天坐在轮椅里也还是要在腿上搭一层薄薄的毯子。
老太太沐浴在阳光底下,老花镜挂在胸前,下耷的眼皮把眼睛压成细细的一条缝,但眼睛是弯着的,看上去很慈祥。
院子里很整洁,玻璃锃亮,还有花盆里长得旺盛的一盆葱。
听到门口的动静,老太太看过来:“我早晨起来呀,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天有贵客上门。”
秦父秦母跟着张郁青进门,坐在一起聊天,秦晗悄悄扯了扯张郁青的衣服,后知后觉地问:“张郁青,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要结婚了?”
张郁青笑出声:“这么心急想要嫁给我?”
午饭就在遥南街的一家饭馆,地道的帝都市菜,很朴素但味道不错。
吃过午饭回来,张郁青把奶奶从车上抱下来,丹丹也在车上睡着了,他说先把丹丹送回店里让罗什锦照顾,再过来。
奶奶已经滑着轮椅进了院子,院子里只有秦晗和秦父秦母,老太太看了眼门外,见张郁青还没回来,神色有些郑重地戴上老花镜摸出一个本子。
很老旧的牛皮纸本,土黄色的本页已经有些卷起毛边,看起来是老人时常翻动。
张奶奶苍老的手抚过牛皮纸页面:“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孙子没有别人富有,其实他是个有能力的孩子,是我这个老太太,还有丹丹拖累了他,都怪我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家里担子不一点都抗起来,把这个破破烂烂的家丢给了我的孙子。”
在秦父秦母和秦晗的视线里,老太太苦笑了一声:“人家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无忧无虑长大的,连卖水果家的罗什锦,都是个无忧无虑的宝儿。我们青青啊,他却早早就是家长了。”
奶奶的牛皮纸本很厚,记录着张郁青这么多年来的所有收入。
从初中的第一笔兼职开始,每一笔他赚来的钱,都被老人用苍老却又坚定的笔迹记录在牛皮纸上。
一笔一笔,汇聚成庞大的数额。
张奶奶叹息着,摘掉眼镜,抹了抹泛红的眼眶:“我孙子真的不是一个差劲的孩子,他是很懂事的,很有能力的,我想过至少让他上完大学,他上大学之后也赚了好多钱,如果不是我那年腿受伤。。。。。。”
那时候张郁青有多少兼职呢?
从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开始,他白天在补课机构兼职老师,上午四节课,下午也是四节课,每节课时长1小时,每天光是上课就是8个小时。
午休的时间要去楼下的小饭馆帮忙收银,1个小时。
晚上在美术教室里做模特,基本上是3个小时。
回到家里要照顾已经年事高的奶奶,要照顾什么都不懂的丹丹,还接了翻译英文材料的兼职,睡前翻译1个小时。
第二天3点起床,同时兼职送牛奶和送报纸两种兼职,3个小时。
这是张郁青高考之后的暑假的每一天,刮风下雨极端天气也从来没有停歇过。
那时候奶奶是满怀希望的,都传说遥南斜街要拆迁,尽管老人舍不得住了很多年的院子,也舍不得一群老街坊和这条街道。
但她还是暗暗希望:拆迁吧,拆迁了她的孙子就可以和别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后来拆迁的地域名单公布了,没有遥南斜街。
老人又想,没关系,她还能再干几年,起码能让他的孙子大学毕业。
师范大学可是好学校,毕业了能赚好多钱,孙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但结果还是让老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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