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因为有事回了乡下,薄元庆一如既往地出差不归家,忙着带研究生的李柔还未下班。
他饿着肚子从五点等到七点,终于盼得李柔回来,女人捎两袋零食扔去茶几,算作打发他的晚饭。
漂亮的男孩晃着小腿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糯声糯气地说:“妈妈!下周要检查头发和指甲,老师说我头发过长,要剪。”
“知道了。”李柔不耐烦地应一声,去柜子里掏出小剪子,走到他跟前时还在抱怨,“刘婶儿呢?她走之前怎么不让她给你剪?”
“那个时候老师还没说我……”他局促地缩着脑袋,生怕李柔又发火。
头顶传来一声低骂,紧接着伸来一只手,把他的下巴抬起。
女人面无表情地替他咔擦掉一撮刘海,应付差事般,并不用心。她总是这样视他为空气,只在薄元庆面前,稍微给他点好脸色。
男孩乖乖地垂着眼睛,呼吸都放得很轻。
小小的年纪,却早已能够敏锐地察觉出大人的心思。
李柔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为了讨母亲欢心,他不哭不闹不吵她,认真吃饭努力学习,却好像总也没办法让她满意。
他问过奶奶,老太太表情一僵,旋即宽慰道:“你妈妈工作忙,没时间顾及你,你要多体谅。”
只是今天,他才明白,老太太的话,不过是唬弄小孩子的谎言。
在刘海剪过一半,露出清秀眉目时,李柔的表情骤然变了。
她很少这般近距离地端详过他的脸,从他三岁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可男孩却在白驹过隙间,偷偷地成长着。
那眉、那眼,和她的噩梦一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