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仲口头允诺了祁律少庶子的官衔,祁律一时间竟变成了风云人物。
想他一个小吏,先是凭借一碗螺蛳粉,成功堵住了祭小君子的口,随即又得到了郑国卿士祭仲的“青睐”,想不出名都稀罕了!
很多人眼光都很浅,只能看到表面一层的光鲜,他们并不知道祭仲心里还有另外一层小道道儿,只知道祁律从掌管水火,不入流的小吏,突然一跃成为了少庶子,说不定以后便是祭仲面前的红人,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这一大早上的,祁律昨日回来得晚,还在睡梦中,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少庶子?少庶子可在?”
“咱们给少庶子道喜来了!”
“少庶子,您可在?”
祁律朦朦胧胧的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经过昨晚上擦药,也不知那是什么金贵的药材,背上的伤口真的好了许多,也不见多疼了。
祁律从茅草搭的榻上起身,头发散乱,也不见他梳理,就这样“蓬头垢面”,随便把衣袍套上,便起身去开门,说:“是谁?”
一开门,外面站着几个点头哈腰,笑得十分殷勤的陌生人。
祁律并不识得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眼,而那些陌生人,也偷偷的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祁律。
眼前这不修边幅,散着一头漆黑鬓发,身着粗衣,连腰带都没系好之人,便是勾引了祭相妹妹,又得到祭相青睐,一夜之间身为少庶子的祁律……
祁律散着鬓发,一头黑发犹如乌木,乌黑顺直,披散而下,加之祁律的样貌清秀之中透着清冷,清冷之中透着精致,精致之中又透露着俊美,配合着披散的头发,便更显得温柔慵懒,本该是极好看的。
本该……
为何是本该?因着祁律慵懒的鬓发上,还蹭着一缕稻草,而祁律这个人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一边系腰带,一边还打着哈欠。
这等“粗俗”的动作,若是一般人作为,恐怕要被嫌弃死,而祁律这么做,偏偏觉得挺自然,并不会做作,自然的没什么官架子。
那几个来奉承的人眼珠子狂转,心想难道祭相就看中了这样秉性之人?朴实又不拘小节,所以才打动了祭相?
祁律可不知他们此时脑袋里拐得有多远,说:“找我?”
那几个人这才晃过神来,躬身哈腰的说:“少庶子,您贵人多忘事儿,可能不记得小臣们!”
祁律是穿越来的,也没有本身原主的记忆,自然不记得他们,原这些陌生人其实并不陌生,和祁律是一个“单位”的,都曾在祭家的膳房工作。
后来这几个人因着在祭家膳房镀了一层金,和别人家膳房工作过的就是不一样,竟高升进了郑宫,成为了宫中的膳夫,其中一个还是膳夫上士。
膳夫也分三六九等,上士是第一等,也就是膳夫的头头。
要知道春秋时期的贵族膳房之中,零零总总两千三百余人,膳夫上士管理着这么多人,虽膳夫们都不入流,但权限着实还是很大的。
膳夫上士却如此卑微谦虚,笑着说:“少庶子贵人多忘事,咱们是来给少庶子贺喜的,谁不知少庶子如今成了祭相眼前的大红人儿?以后若是高升了,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膳夫上士说着,立刻献上贺礼贽敬,他们可是带着礼物来的,来贺喜的,怎么能空着手呢?
第一批来贺喜的都是一些膳夫,也没有多少金银珠宝能送给祁律,有人干脆提了一只白花花的拔毛大鹅子来!
小土狗被吵醒了,他堪堪梦到自己被诸侯朝拜,准备登基,一身黑色朝服加身。太子林身材高大,四指宽玉带紧束他挺拔精瘦的腰身,腰别周天子佩剑,整个人俊美不可方物,象征着权利地位的黑玉冕旒轻轻摇曳,撞击出权利的音色,回荡在太子林的耳边。
太子林的脚边匍匐着各国诸侯、权臣,一一跪拜,山呼“请新天子即位”,山呼之声震颤着朝堂的四阿重檐屋顶,抛向高空,一声声回荡在壮丽的山河之间。
就在太子林一步、一步,手搭宝剑,步履稳健,带着一身王者之气,步上燕朝象征主人地位的阼阶之时……
“少庶子,这是小臣的贽敬,不成敬意!”
“少庶子,小臣的贺礼虽拿不出手,但心意是真真儿的,还请少庶子笑纳!”
“往后里兄弟们还请少庶子多多提携……”
谄媚的笑声把太子林从美梦中拽了出来,“嗷呜?”用小爪子蹭了蹭脸,睁开……一双狗眼。
小土狗很不屑的看着外面伪善恭维的膳夫们,送来的也都是不值钱的物什,竟还有一只拔了毛的大白鹅,太也鄙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