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牙奇怪的说:“兄长,你说甚么?”
祁律来不及解释,说:“豆浆,膳房中可还剩下豆浆?豆浆可以解湖卤水的毒!”
豆浆那甘甜的饮品,竟然可以解毒?围观的士大夫们一听,都觉是无稽之谈,简直便是笑话。若说那豆浆,滋味儿的确不错,但能解毒,岂不成了灵丹妙药?
豆浆的确可以解湖卤水的毒,卤水点豆腐就是这个原理,豆浆与卤水发生反应,能够中和毒素,再加上催吐,便能起到解毒的作用。
但是其余人都不懂这个原理,祭牙一听,虽听不懂,立刻火急火燎的冲向膳房。
祭牙刚跑两步,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地出溜儿一样,竟然是小土狗!
小土狗拖着一个大缸子,对比小土狗那小小的个头,大缸子仿佛是一个庞然大物,小土狗咬着青铜环,死拉活拽,一头的汗水,将那青铜大缸直接拖了过来,“咣当咣当”里面的汤水因为晃动,不停的往外洒出,微黄奶白——是豆浆!
方才医官一说卤水中毒,太子林脑海中立刻蹦出一个想法,虽他也不知道卤水为什么能点豆腐,但是卤水有毒,点过的豆腐却能入口,反而无毒,这么说来,倘或卤水中毒也可以用豆浆来中和,形成了豆腐,便可以解毒。
太子林的确是贵族,但他这个贵族有些与众不同,太子林从小心地便十足的善良,在一些老贵族眼里,恐怕太子林善良的非常“奇葩”,他总是去关心一些低贱如草芥的人,总是去做一些无用功。
周平王之所以托孤太子林给虢公忌父,便是因为不放心,他这个傻长孙,太傻了。说他聪明,他的确聪明过人,可偏偏有一个心窍大善,放眼望去,哪一位做国君的人,是善人呢?
就在其他贵族漠不关心的时候,太子林已经发足狂奔到膳房,拖着比他沉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青铜大缸来了。
祁律一看,立刻欢心的笑出来,说:“真乖。”
他说着,赶紧舀了豆浆,一手托住纤细小男孩的脖颈,半扶起来,也不嫌弃难民脏,捏住他的口,给他灌入豆浆。
咕嘟咕嘟——
小男孩已经昏死,没了气息,滚入豆浆也不抵抗,灌了一会儿压根没什么反应,卿大夫们纯粹看热闹,都在心想,果然罢,豆浆虽然好饮,却如何能解毒?
豆浆灌了下去,小男孩却始终没有反应,祁律一头热汗,并没有放弃,又过了一会儿,难民的眼中更加麻木,卿大夫们的眼神更加奚落,公孙子都微微蹙着眉,正在这时……
“咳——”
“呕……”
那纤细的小男孩突然一口气提上来,因着灌了许多豆浆,胃中不适,立刻翻身起来,一口吐了出来,一股子一股子白色的污秽从小男孩口中吐出,洒在地上,泼洒了一片。
“醒了!?”
“奇了!奇事!”
“醒了,竟真的起死回生了!”
卿大夫们吃了一惊,没成想豆浆真的将人救活了?不过吃惊之余嫌弃的退后好几步,纷纷躲开。
“二锅锅!二锅锅!”
自称小白的小豆包一看哥哥醒了,立刻揪住小男孩的衣袍,一边晃一边说:“二锅锅,你终于醒了!吓死小白啦!”
那纤细的小男孩醒过来,中毒的痛苦,还有不断的呕吐让他十分虚弱,睁开了一下眼睛,没多长时间又昏睡了过去,倒在祁律怀中。
祁律松了口气,小土狗也松了口气,太子林这才感觉自己拖着一只大缸跑过来有多累,虽他往日里功夫不可一世,但如今不过一只小狗子,累的直接趴倒在地上,也不顾形象了,“呼呼”的吐着小舌头散热。
公孙子都“冷眼旁观”,但看到小男孩苏醒的时候,莫名也松了一口气,不只是松了一口气,更是对祁律另眼相看,没成想祁律竟然用豆浆起死回生!
祁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孩子总算是救回来了,不枉费自己“浪费”了公孙子都的人情。
祁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麻木冷眼的难民们,按理来说,小男孩和他们一样都是难民,但是这些难民一点子同情心也没有,甚至比卿大夫们还要冷血,还要漠不关心。
为什么?
因着他们饿……
祁律扫了一眼麻木的难民,突然拱起手来,对公孙子都说:“大行人,律有个不情之请。”
公孙子都饶有兴致的说:“少庶子请讲,子都也很想知道,少庶子还能给子都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