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大言不惭”的说:“咱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何必来那些虚的?”
公孙子都点点头,开始说正事,说:“必然是黑肩的手笔。”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冷喝一声:“谁?”
祁律不是练家子,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公孙子都却异常警戒,回头一看,有两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躲在门边,原是祁律的便宜儿子,公子小白和公子纠。
公子小白揪着“二锅锅”的衣摆,正在门边听墙根儿,被公孙子都冷喝一声,吓得一个激灵,却梗着脖子,一脸“宝宝才不怕呢!”的样子,干脆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祁律看到是他们,把门关好,对公孙子都说:“不妨事,这二位乃是齐国二公子纠,齐国幼公子小白。”
“鸭!”公子小白惊呼一声,瞪大了一双眼睛,原本有些狭长的眼睛,瞪得浑圆浑圆,仿佛弹球儿一般,震惊的用小肉手捂着嘴巴,说:“你……你肿么知、知道窝萌是齐国公子的?”
堂堂日后的春秋霸主,不可一世的齐桓公,如今才三岁,奶里奶气,说话还漏风,差点把祁律给萌死,相对比起来,公子纠便稳重多了,似乎并不意外祁律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公孙子都则是有一点点的意外,笑着说:“祁律,你竟敢收齐国公子做儿子?一下还两个?”
小土狗此时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收齐国公子做儿子有甚么大惊小怪,寡人不还是被他一口一口的儿子唤着么?
祁律倒是很自豪,他知道两个小公子的来意,说:“二位公子不必忧心,齐国的事情,想必大行人一定会派人去探听的。”
祁律一口便把这个事儿踢到了公孙子都面前,做好人是祁律做,出力是公孙子都出,公孙子都有些无奈,但谁让祁律说得好呢,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者齐国是太子党,如果能找到齐国军队,他们可用的兵力,便不只是二十人这么寒酸了。
公子小白蹙着眉头,微微嘟着小嘴巴,公子纠则拱手,十分规矩的说:“那便多谢郑国大行人与……义父,多多劳心了。”
祁律被他这么一唤,身心都舒坦,现代的熊孩子太多,让祁律觉得养孩子也很麻烦,没成想公子纠文质彬彬、彬彬有礼,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能真的抢过来当儿子,抱起来就跑那种,但他必然跑不过齐国大军,所幸当个义父也是不错的,稳赚。
公子纠说完,领着弟弟就准备离开了,公子小白则是揪着哥哥的衣摆,回头对祁律,颇有派头的说:“要好好找鸭!”
祁律被他逗笑了,说:“一定,一定。”
第二日晚间,周王宫设宴款待郑国使者,接风洗尘。
并不是所有诸侯国的人到洛师来奔丧,都有这样格调的宴席,郑国便不同了,虽郑伯寤生这次并没有亲自来为先王奔丧,但是周王室对郑国的礼数,那是一点子也不能少的。
众人进宫赴宴之前,祁律特意将小土狗安顿在驿馆的房舍中,再三叮嘱,说:“不许偷跑。”
小土狗点头。
祁律又说:“乖乖看家。”
小土狗复又点头。
祁律再三说:“若是爸爸发现你偷跑,便打你屁股。”
小土狗刚要第三次点头,立刻摇头犹如拨楞股,打屁股?又见打屁股?大父都未曾打过寡人。
说起来,太子林的“第一次”的确是给了祁律的——第一次被打屁股。
祁律唯恐小土狗出去乱跑,又夜不归宿,便找了条狗绳,把小土狗拴了起来,这才觉着安心,施施然离去了。
小土狗一脸乖巧,后腿儿坐在地上,前腿规矩的放着,好像特别听话懂事,特别机灵似的,目送祁律离开,下一刻立刻歪头,露出小獠牙,“咔嚓嚓”直接将狗绳咬断,已然是熟练工种。
太子林冷眼瞥着殒身不恤,躺在地上的狗绳,狗眼中都是王之蔑视。随后悄无声息的尾随着祁律出了驿馆,趁着祁律不注意,窜上前往王宫的辎车,窝在献给周天子的贡品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同来到了王宫。
众人入了宴席,按理来说,祁律和祭牙都是少庶子,理应他们坐在一起才是,祭牙也想着要和“好哥哥”祁律坐在一块儿,哪知道公孙子都这时候突然横插一行,笑的十分温柔款款,说:“祁少庶子,不如咱们一起?”
宴席是分餐制,但是两张席子并在一起,因此两个人可以坐在一起,席间方便谈笑风生,公孙子都插在祭牙面前,那高大的身躯直接将祭牙挡了个瓷瓷实实,祭牙连祁律的一根头发丝儿都看不到了。
祁律笑着说:“好啊。”
为了安抚郑国大行队伍里的眼线,所以祁律和公孙子都提前商量好了,这次进宫赴宴,二人都尽可能给祭牙单独行动的机会,因为祭牙只有找到单独行动的机会,才会偷偷去找太宰黑肩转移信物和移书。
祁律唯恐自己这个傻弟弟找不到机会,无法将书信传达出去,也真是操碎了老哥哥的心呢。
祭牙一听,心中警铃大震,顿时会错了意,心想着公孙子都仗着自己美貌,有几分姿色,竟要跟自己“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