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律喝醉了酒,跑步的速度却很快,仿佛儿童乐园里的碰碰车,东倒西歪的曲线前行,一路跌跌撞撞,姬林只是稍不留神,祁律已然跑出一大截。
“太傅!”姬林当即赶紧随便掖了掖自己的袍子,生怕祁律脚下一空,直接投入水中,仗着自己大长腿,追在后面。
祁律似乎感觉到有人追自己,跑着跑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姬林,随即跑得速度更快,一面跑还一面撒酒疯的说:“有……有狗追我。”
姬林:“……”
姬林真被祁律给气死了,堂堂天子,虽他的确午夜之后会变身小土狗,但自己如今可是天子的模样,祁律竟然说追他的是狗。
姬林心想着,等抓到了祁律,非要好好整治他不可,然……也要等到抓到才行。
祁律一路跑,专门往偏僻的地方钻,幸而这个时候晚了,册封宴席又很宏大,所以宫人都去帮忙,这附近没什么人烟,不然宫人们就会看到天子衣衫不整,追着太傅一路“嘿嘿嘿”的场面儿……
祁律喝多了,他感觉自己晕乎乎的,脑袋里特别慢,后面有个黑影一直追着自己,好像是一头大狗,体型巨大那种,而且特别凶残似的,如果被追上,他很可能会被狗狠咬一口!
祁律这个人,除了麻烦之外,还特别怕疼,因此不敢停下脚步,牟足了劲儿往前跑,生怕大狼狗扑上来咬他。
这一跑,竟然跑到了公车署附近。獳羊肩和石厚还没有离开,獳羊肩不知祁律何时才会散席,因此便在这里兢兢业业的等着,石厚也不能留他一个人,便一起等在公车署。
石厚打算跟獳羊肩聊一些什么,哪知道獳羊肩这个人看起来少言寡语,实则更是少言寡语,不怎么喜欢说话,也不搭理石厚。
石厚昔日里是主子,獳羊肩是奴仆,而如今反了过来,他也没有立场让獳羊肩如何。石厚眼眸转了转,笑着说:“时辰都晚了,家宰还未用过晚膳,我看太傅一时回不来,不如咱们一并子去用晚膳?”
獳羊肩淡淡的说:“我还不饿,石骑奴可自行去用晚膳。”
石厚被堵了话头,也不觉恼怒,凑近獳羊肩一些,说:“家宰还不饿?厚却饿极了。”
他说着,靠近獳羊肩的颈侧,轻轻的嗅了一下,说:“这羊肉倒是极其鲜美了,不知厚可有这个口福?”
獳羊肩感觉石厚的热气吐在自己的颈侧,烫的他一个激灵,下意识缩了缩脖颈,伸手抵在石厚的胸口上,眼眸微微有些晃动,月光下,那单薄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只小绵羊。
石厚不给獳羊肩拒绝的机会,刚要继续打蛇随棍上,便听到“簌簌簌”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快跑,朝着他们来了。
石厚感觉后背“咚!”一声,被人狠狠凿了后心一拳,虽然力气不是很大,石厚又是个习武之人,并不娇气,这点子疼痛算不得甚么,但是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下,还是十足窝火。
石厚怒目转过头来,他的表情十分阴霾,瞪着一双阴鸷的眼睛,一转头,竟对上了祁太傅醉醺醺,透着不正常殷红的脸面,那殷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了祁太傅的衣领子里。
石厚震惊的说:“太傅?”
祁律还举着拳头,刚才那一拳就是他打得无疑,人赃并获,便听祁律大着舌头说:“臭……臭狗!敢叼我家……家的羊!”
獳羊肩吓了一跳,脸上通红,石厚被破坏了好事,干抹了一把脸面,无奈的说:“太傅你这是饮了多少,才醉成这样?”
“本……本太傅……”祁律晃晃悠悠:“没、醉!”
“太傅!”祁律刚说完没醉,獳羊肩一声大喊,眼看着祁律膝盖一软,直接就要坐在地上。
石厚是个练家子,眼疾手快,一把抄起祁律,祁律仿佛没有骨头,软塌塌的靠在石厚身上,感觉有人在扶自己,便伸手勾住石厚的脖颈,把石厚当成了拐棍儿,使劲往上爬,口中喃喃的说:“扶、扶太傅起来,太傅……太傅还能饮!”
姬林从后面追上来的时候,便看到祁律双手勾着石厚的脖颈,看似特别亲密一般,脸颊还窝在石厚的肩窝上。其实祁律是借着石厚的力气正在往上爬,但从姬林这个角度看起来,两个人几乎亲在一起。
姬林心里登时一沉,也不知为何,面容跟着沉了下来,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挂在石厚身上的祁律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有人杀出来,把太傅给抢了去,獳羊肩定眼一看,竟是天子!
獳羊肩赶紧作礼,说:“小臣拜见天子。”
刚才因为惊讶,没有仔细看,如今借着月色这么仔仔细细的一打量,登时震惊不已,恨不能怀疑是自己的招子出现了问题。
因着天子衣冠不整,他的天子外袍撕烂了,里衣也被撕开了,支棱着,露出一大片胸口,不止如此,天子的脖颈上还有一块深深的齿痕,看起来极其暧昧,好像有什么热情如火之人,对天子做了热情如火之举动。
“咳!”姬林发现獳羊肩震惊的看着自己,咳嗽了一声,十分正直的说:“太傅饮醉了,今日便留在宫中夜宿,你们可以回去了,明日再进宫来接太傅便是。”
獳羊肩脑袋里有点生锈,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结巴的说:“是、是,小臣敬诺。”
姬林也没有再说废话,一把抱起撒酒疯的祁律,他的臂力惊人,手臂用力,肌肉隆起,稳稳当当将祁律抱在怀里,仿佛他的体重根本不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