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冯说:“你真是我大哥的一条好狗,毫无胜算,竟然也要替他卖命?”
孔父嘉拱手说:“卑将只知忠君,不知其他,还请公子见谅!”
他说着,便要冲向公子冯……
“哗啦——”就在此时,有人突然打起了帐帘子,从外面走进来,伴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油炸香气,与昏暗营帐之中的杀气格格不入。
正是祁律!
祁律端着炸馒头片走进来,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孔父嘉和公子冯。祁律日前见过公子冯月下舞剑,别看他脸色苍白,身材又高挑,但其实极具欺骗性,武艺出众,身上都是肌肉。而孔父嘉呢,标准的武将,一脸凶悍,身上到处都是伤疤,那都是孔父嘉的勋章,倘或这两个人打起来,那真是天崩地裂了。
祁律站在一头狮子和一头狼中间,并没有什么惊慌和惧怕,反而笑了笑,说:“刚醒过来便打打杀杀?大司马,肚子不饿么?”
“咕噜——”也不知是不是祁律的炸馒头片当真太香了,还是孔父嘉中毒后还有些虚弱,总之他的肚子响了一声,孔父嘉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刚才那种忠君为国的杀意,瞬间荡然无存了……
祁律把炸馒头片放在案几上,说:“大司马既然已经可以下榻了,那便吃点子东西罢。”
孔父嘉真的饿了,眼看着金灿灿的馒头片,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还是抓起一片就往嘴里塞,一双虎目突然睁大,似乎在震惊这炸馒头片竟然如此好吃。
祁律笑眯眯的说:“这就对了,吃饱了才好打架,饿着肚子怎么打架呢?”
公子冯听到祁律的调侃声,揉了揉额角,因着他似乎从太傅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点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
你以为太傅是来劝架的,那就大错特错了,祁律还等着看宋国打麻将呢,怎么会来劝架。有句话说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打得越凶,祁律才能让姬林扮好人不是么?
孔父嘉一口气吃了所有的馒头片,不拘小节的抹了抹嘴巴,这才注意到祁律,祁律进来之后,公子冯便没有再说话,显然祁律这个人不容小觑,起码身份便不低。
可但凡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端着膳食给自己?这不是仆役才做的事情么?
祁律瞧孔父嘉把馒头片都吃完了,便说:“大司马可食饱了?律还恐怕自己的手艺不合大司马的口味,倘或不够食,膳房里还有。”
孔父嘉惊讶的说:“这……这美味是你做的?”
祁律点点头,很坦然的说:“对,不过大司马放心,没有投毒。”
孔父嘉听着祁律风轻云淡的开顽笑,眼皮一跳,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实在高深莫测,越发的看不懂了,便说:“你是何人?”
“他是寡人之太傅。”
随着一声低沉的笑声,“哗啦!”一声,营帐帘子又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大的身材,换上了一身天子的黑袍,蚕丝质地的袍子包裹着男子的身躯,恨不能将男子藏在衣袍下面的肌肉勾勒出来,走路之间步履生风,腿上的肌肉隆起,也看的是一清二楚。
正是天子姬林!
姬林从外面走进来,祁律和公子冯立刻拜见,孔父嘉消化了一会儿,这才拜在地上,说:“宋国孔父,拜见天子!”
他说着,又对祁律说:“孔父有眼无珠,不识太傅,还请太傅恕罪。”
孔父嘉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笑眯眯,形态温柔,还会做菜理膳,透露着一股高深莫测之人,竟然是当朝太傅!
如今的姬林,早就把作为天子的气势和派头摸得清清楚楚,淡淡的说:“宋国大司马请起罢。”
孔父嘉站起身来,有些疑虑,又去看了一眼公子冯,似乎不知公子冯为什么会和天子在一起。
孔父嘉如今是宋公与夷的大司马,奉命前来恶曹先行准备会盟之事,其实他这次入郑国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便是准备追杀宋国公子冯。
孔父嘉的确见到了公子冯,但是没成想他和天子在一起,孔父嘉心中疑虑,微微皱着眉。
孔父嘉的面向本就有些凶,一双虎目威风凛凛,他再皱起眉来,川字眉印记十分深刻,更显得凶神恶煞,其实他与姬林、公子冯都差不多高,但因着面相的问题,给人的感觉便仿佛是一座高山。
祁律眼看着孔父嘉皱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特意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说:“是了,险些忘了给宋国大司马引荐。”
他说着看向公子冯,又道:“宋国大司马,这位您必然识得,乃是你们宋国昔日里的公子,如今……则是天子刚认的义子。”
祁律的话音一落,孔父嘉更是吃惊不已。日前从宋国离开之时,宋公与夷叮嘱过孔父嘉,公子冯逃难到郑国之后,很可能会攀附上郑伯寤生,然后求郑伯寤生发兵打回宋国,所以让孔父嘉一定小心公子冯和郑国的来往。
但是宋公与夷再聪明,恐怕也没有想到,公子冯攀上的根本不是郑伯寤生,而是当今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