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我要的结果,我本该大大地松一口气,可是我心底有个声音说:何慈航,你简直自私得可耻。
我挨不过这个自我谴责,惨淡地笑:“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许姐姐,你仍旧可能是我爸爸的女儿。今天的检测只证实了一件事,我确实是他捡来的。”
许家姐弟震惊地看着我,我摊一摊手:“他一直否认,我也情愿相信他,可是有些事骗不了自己。跟你不一样,我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不肯面对。陪你来做检测,我存着很多念头,最虚妄的就是也许能检测出我们有血缘关系,那我就算永远不知道妈妈是谁也没关系,至少我不是一个被捡回来的孩子。眼下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我不过是想让你死心。”
“可是……”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做不到就这么剥夺你们相认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这样对爸爸。你要是还想检测,就去说服他吧。他的心其实很软,你多磨一下,他肯定会答应的。我先走了。”
“慈航,你去哪儿?”
“回家啊。我跟周锐约好在长途车站碰面的。”
我拒绝让许可送我,上了出租车,然而我没去长途车站,而是在半道下了车,信步在一条陌生的大街上走着。
省城没有下雪,天气阴沉,来往行人匆匆,看上去每个人都有目标。
手机响起,我接听,是爸爸打来的,说他仍在处理丧事,后天才能回家,然后叹气:“这名死者非常年轻,死于交通意外,亲人完全不能接受。要是有得选,我情愿料理老人的后事,大限一到,走得理所当然,大家视为喜丧,就算悲伤也是有限的。”
“我不许你走。”
他笑:“傻孩子,腊月里你对别人说这话是要挨骂的,幸而我不迷信。”
“你明明做的全是迷信的事,靠迷信谋生,真是自相矛盾。”
“又来损我了。”
“我不管,反正你不许走。”
“我能走去哪里。你在家放乖一点,叫那个周锐回家去,眼看要过年了,他这么混在外面不像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