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咏文来找过你?”
“请你别装得这么惊讶好不好。以她的脾气,没在我妈妈葬礼过后就来找我,已经非常客气了。替我谢谢她的一念之仁,请转告她,我不打算当你们伟大爱情的绊脚石,你跟她走吧,让我清静一会儿。”
我疯了一样再度推他,这次他没有硬拦住我,而是紧紧抓住我的双手,他用力极大,我痛得叫出来,他握住不放,直到我稳定下来不再有任何动作,他才松开,侧身闪到一边。我匆忙冲进了卧室,重重摔上门,躺到床上,只觉得全身力气如同被抽干一般,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淌下来。
我想起子东说他见过父母争吵对骂,砸碎花瓶。我知道那一定发生过,却总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看来,根本没人能彻底克服心底的怨恨、不满,再完美的伪装,再强悍的自我控制,也有剥落溃败的时刻。
我自认为不会吵架,但到了某个时刻,也能像泼妇一样撕扯大骂。
我居然还敢说我会努力一直保持快乐平和的心态,真是狂妄得不知死活。
黑夜让再难挨的一切都能画上一个句号,而睡眠则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修复,带我们暂时逃离烦忧的重压。
第二天起床,我疲惫无力,走出卧室,发现孙亚欧还没离开。他瞥我一眼:“麻烦你去化一下妆,这个样子上班,简直会被怀疑遭受了家暴。”
我苦笑,扬起手腕,那里有一圈明显的瘀青,我嘲讽地说:“我也许真会出去诉说你家暴我,好名正言顺轰你出去,落个清静。”
他握住我的手察看:“对不起,我无意之中用力太大。要不要擦点药酒?”
“孕妇哪能擦药酒。没什么,我也明白你是不想让我太激动。以后我会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控制情绪方面,你已经做得过犹不及了。我们从认识到结婚这么久,我头一次看你爆发。”
我心灰意冷地说:“只能说我的另一面隐藏得连我自己都没见识到。”
他默然一会儿,说:“我很抱歉。”
他道歉的时候并不多,可是我已经不想继续谈论下去了,径自去厨房做早餐,其实没任何胃口,只能说服自己,为了孩子必须保持饮食正常。我刚将吐司烤好,正打算煎蛋,手机响起,是子东打来的,他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何原平,把他接回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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