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昨晚上明明都答应我了……”贺庭政失望极了,却还是把门关上了,怕风把他吹得冷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你不知道男人床上说的话都不能作数的?”江宇典感觉自己可能在昨晚上说了一些不过脑的话,既然都白天了、下雪了,也不在床上了,那他就不承认好了。
“那你在床上说舒服,说喜欢我,也都是不作数的吗。”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但堆雪人就算了吧,你都三十多岁人了,还以为自己十八。”他看向贺庭政,“十八岁小女生都不像你这样,只有七八岁的宝宝,才雪人雪人的。”江宇典舒服地伸长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惬意地放在桌上。
听了他的话,贺庭政自己默默地一个人出去了。江宇典看他蹲在窗外,把松软的雪拍到一起,拍出一个大大的雪球来。
他摇摇头,低头继续看剧本了。
只不过他虽然视线在剧本上,但也分出了一半的注意力在贺庭政身上,瞧见他堆出了第一个雪球,江宇典就等他把第二个雪球堆好。
尽管他享受这个假期,并且完全不和外界联系,但还是要工作的,譬如像现在这样看剧本。
因为结束这个假期回国,就是《同居没关系》剧组的正式开机日。
所以剧本他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十几二十遍了,有些比较难的剧情高潮,需要演员演技爆发的部分,他更是看了不下百遍。
他钻研片刻,眼见贺庭政似乎快完工了,就上楼去找了件外套。
江宇典这次没带多少行李,只有几件衣服,而且还是那种不太抵御寒风与暴雪的衣物。好在这度假别墅里提前准备了冬装,他直接在睡衣外面披上了厚厚的外套,找到了贺庭政惯常戴的帽子——是一顶黑色鸭舌帽。
他又找到了自己前几天在时装周戴过的围巾和墨镜,拿着这些东西下了楼。
正巧,贺庭政的杰作已经完成了,他正打开冰箱拿出了一根胡萝卜。
江宇典对着他晃了晃怀里抱着的几样饰品,接着推门出去,一一为雪人戴上了帽子、围巾和墨镜。
他觉得有些丑,等贺庭政把胡萝卜拿来安在雪人的鼻子部位了,仍旧是有些丑。
这外面找不到树枝一类的东西,除了雪就是海了,但在室内是有绿植盆栽的,他进去折了两枝带绿叶的树枝,插在雪人的两侧、为雪人做手臂。
大功告成后,贺庭政完全忘了这个雪人其实是他一个人堆起来的,他高兴地攥着江宇典的手,认为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成果,所以自带滤镜地道:“大哥,我们堆的雪人真好看!”
“好看吗?”江宇典却不这么认为。他端详雪人片刻,最后恍然大悟——或许是这个活在零下的生物,没有耳朵的原因,所以才显得出奇地丑。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么多,他又不和雪人过日子!贺庭政觉得好看了、高兴了,也就好了。
他轻轻笑了。
见他笑了,贺庭政眼里带着光芒般,注视着他的笑容,继而转头看向那雪人,目光深远而含着温暖:“我为你堆了八年的雪人,每年冬天都堆一个,我一直在想啊,你要是笑了、高兴了、愿意和我一起堆一个,我就满足了。”
但那时的江宇,从不对他做出回应。
——幼稚。
江宇典不由得在心里这样想到,却没有这么说出来。他只是从唇角抿出笑来:“今年你高兴了、满足了,那明年我就不参与了。你喜欢堆就自己堆,我才不来。”
贺庭政也不恼,他那时候不过十九、二十岁罢了,喜欢做一些事来引起他的注意,他每每得不到回应,心底难免失望,却不肯放弃。
与其说他幼稚,不如说他是执念过深。
江宇典想把这五天的假期过得长一些,便常常坐在窗前,一边看着外面的飞雪,听着不远处海浪的声音,一边看剧本。
因为他除了看剧本,就没别的事干了,只好把剩余时间都拿来跟贺庭政耳鬓厮磨。
倒也其乐融融。
假期结束,他重新开了手机,收拾好行李回国。
这次回国,他享受了一次粉丝接机的待遇——且人还有些多,看上去足足有两三个班级的学生似的,举着江宇典姓名的灯牌,在他过了海关从特殊通道出来时,粉丝一边尖叫一边高声喊着他的名字。有的称呼全名,有的叫“雨点弟弟”、有的则是直接叫了“老公”。
江宇典用眼神示意贺庭政先走,自己步行的速度慢下来,嘴里一边说着让粉丝们注意安全,不要踩踏,一边随手接过从旁边递过来的海报和油性笔,有条不紊地帮人签名。
有粉丝送花给他、有的是送礼物,江宇典接受花,不接受礼物,如果粉丝说:“是吃的,我自己做的巧克力。”他就看看对方的眼睛,接着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