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买蜂蜜,女人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好意思奢求其他?于是连连摆手,又急匆匆跟着孟阳和白星去他们门口交割。
白星本就不在乎这点钱,孟阳也有心照顾,便说都要了,惹得那女人当场掉下泪来,一叠声的说着谢谢。
孟阳直接提着装有蜂巢的桶回屋,准备倒腾到自己的盆里,顺便再帮她把桶刷了。
而恰在此时,那女人背后的婴孩突然大声啼哭起来。
她慌忙去哄,却怎么样也止不住哭声,急得不得了。
说来,她在几年前也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如今头一回当娘,好多事情不懂。此时人生地不熟,孩子又闹腾,又是委屈又是无助,眼泪都要下来了。
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孟阳就善意提醒道:“恐怕不是尿了,就是饿了。”
经他提醒,那女人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眼底渐渐涨起水光,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她简直有点后悔,后悔刚才没有答应那位大娘的邀请了。这寒风四起的大街上,可如何是好?
“进来吧。”一直没做声的白星忽然道。
女人犹豫了下,到底是被儿子哭得难过,一边道谢,一边红着脸进去了。
孟阳见状,这才回到自己那边。
小院是两进的,推开大门左手边就是马厩,阿灰正在里面探头探脑,见小主人领了一个陌生女人进来十分好奇,努力把长脖子探出来瞧。
哎呀,人,活人,声音好大的活人!
白星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被舔了几下。
“姑娘,我就在这儿就行。”那女人十分惶恐,死活不肯往里走,指着马厩对面的柴房道。
她本以为这对男女是年轻小夫妻,如今看来竟是错怪了,既如此,自己怎好去人家姑娘的闺房里折腾呢?
白星不大爱跟人叨扯这些,左右柴房里也有一套旧桌椅,也就随她去了。
过了会儿,她端着一碗热水去而复返,“喝吧。”
这女人的嘴唇都干裂了,一张嘴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恐怕一大早滴水未进就出门了。当娘的都撑不住,又该如何喂养小宝宝呢?
那女人嘴唇蠕动两下,飞快地掉了两滴泪,果然端起碗来将热水一饮而尽,又掀起衣裳来奶孩子。
白星对幼崽有种天然的好奇心,忍不住低头去看,就见他虎头虎脑十分可爱,身上的小衣服也针脚细密,显然是个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孩子。
虽然现在他们家很穷,但他有爹也有娘,娘宁肯冒着被蜜蜂蛰的风险,寒冬腊月顶着大风走街串巷卖野蜂蜜,也不丢弃他……
她隐约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过了会儿,孟阳在外面敲门,“白姑娘,白姑娘,你出来下!”
白星走出去,就见孟阳手里托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骨汤面,低声道:“才刚我听她隐约是北村口音,那里距此地可有三十多里呢,必然是空腹出来的。正好晌午我想做花卷,和了面,就临时擀了点面……她是个喂养婴孩的女子,我不便进去,劳烦你帮忙转交。”
白星多瞧了他几眼,点点头,果然接了面进去,直接摆在那女人面前,“吃吧。”
这书生,当真心细如发。
这一大碗面刚端进来就觉肉香扑鼻引人垂涎,浓白的汤上又浮着几点油花……
这,这莫不是肉汤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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