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会。
自己也有朋友了,既灵想,还一下子就是俩。
思来想去,既灵决定听冯不羁的,不要太粗暴,敲谭云山可以,但不能敲太重,这样才能长久地敲,不至于把朋友敲跑。
但怎样才算是“不太重”呢?
既灵抿紧嘴唇,盯了手里的净妖铃一会儿,忽然甩起来敲了一下自己脑袋。
咚。
声音小而闷,但……挺疼。
既灵蹙眉,赶忙放低力道,又敲一下。
这次好些,但还是有改进空间,那种“既有感觉又不会很痛”的程度才是最佳……
石桌旁。
冯不羁看着放下笔的谭云山,一头雾水:“这就完了?”
谭家二少的画技高超,片刻即绘出相邻的应蛇和崇狱两部分,村庄、河流、道路几无相差,原图的风韵神采惟妙惟肖。
但,剩下仨呢?
“不能一次性画全,”谭云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道,“万一她拿着图跑了呢。”
冯不羁无力扶额:“用不用忧患心这么强啊!”
谭云山颇为忧伤地叹口气,真心道:“我总觉得她随时准备着扔下我。”
冯不羁无语,下意识看向树下,却瞬间愣住。
谭云山循着他的目光去看,也讶异起来。
只见既灵正拿着净妖铃一遍遍的敲自己的头,各种敲,花样敲,每敲一次,口中似念念有词,且眉宇紧锁,神情严肃。
谭云山小声问:“她在做什么?”
冯不羁也没看明白,别说他早忘了先前随口讲的话,就算记住,也不可能参悟到既灵百转千回的心思,最后只能凭经验猜测:“可能那件法器就需要那样滋养,就像我的桃木剑一样,也需要日日擦拭,隔几天还要以我的血润泽,都是为了让法器汲取灵力。”
谭云山咽了下口水,定定看着树下锲而不舍的既灵,脑中闪回冯不羁的咬破指头抹剑刃,瞬间感到自己的肩膀又剧烈地疼了。
捉妖也好,修仙也罢,真的是一条很艰辛的路啊。
七日后。
既灵不知道谭云山是如何同谭员外、谭夫人拜别的,总之在这七天里,养伤中的谭云山大半时间都是和他们聚在一起,或聊她和冯不羁过往的捉妖趣事,或聊往后的尘水之旅,再没提过谭家一个字。
如此这般,终到今日,谭云山的肩膀已无大碍,一行三人去正堂和谭员外告辞。
谭夫人不在,只谭员外坐在正堂之上,看着他们三个人的眼神完全一样,有陌生,有恭敬,就是没有舍不得的情。
告辞的话是冯不羁说的,客气的话是谭员外说的,从始至终谭云山未发一语,只临走之前,跪下来给谭员外磕了一个头。
槐城晴朗多日,清风徐面。
三个人前后走着,竟一时无话。
快要走到城门口的时候,一直拿着那五分之二张仙缘图的既灵终于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我们是不是应该雇个马车?”
按照仙缘图所示,距离应蛇所在的槐城最近的是崇狱,此妖兽藏于墨州幽村,但槐城与墨州相隔两千多里,若是靠走,那真不知何时才能到了。
谭云山和冯不羁停下看她,一时不语。
既灵不解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