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许伟杰站在繁华的上海街头,看着来来往往衣着讲究时髦的行人,都做不到许娇娇那样镇定自作,时不时还会感到一阵不自在。
九十年代初的上海没有后世那么先进发达,但比此时的云州又不知道发达太多。
许娇娇在路边在路边没等多久,就等到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
出租车减速靠边停下,许娇娇姐弟俩见状,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师傅,到国际酒店。”许娇娇报了地址,就靠着后椅闭目养神了。
许伟杰则趴在车窗上,兴致勃勃地往外看,眼睛都不够用了,满大街的高楼上挂着各色各样的彩色广告灯牌,兢兢业业地发光发热,给萧瑟的冬日傍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还有那一栋栋远去的漂亮花园洋房,也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许伟杰这才知道为什么上海这么吸引人前仆后继,这里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许伟杰的傻样,不禁会心一笑,每个初初到上海的外乡人,都像这样,看到什么都很新奇,他早就习惯了。
但许娇娇这样的,司机就有些摸不清了,他也接送不少归国华侨,港澳台同胞,那些女人不见得比上海姑娘漂亮,接受的文化不同,打扮地更加洋气时髦而已。
许娇娇穿着简单,外面穿着黑色羊绒长大衣,里面套着黑色高领毛衣,松松围着条米白色长围巾,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见了就忘不了。
司机平时开车爱和顾客拉拉家常,可看到许娇娇清凌凌的目光,他就开不了口,一路安静平稳地向上海国际酒店驶去。
快到国际酒店,眼尖的门童远远看到出租车驶来,站在门口等候车停,然后打开车门,等许娇娇姐弟相继下车再关上门。
门童挂着职业性微笑,伸手想接许伟杰手里的行李包。
许伟杰没享受过这种服务,愣了一下,握紧手里的行李包不撒手。他包里不仅带着换洗衣物,更重要的是行李包夹层里还有他的存折,怎么能放心交到别人手上。
门童笑道:“先生,麻烦你松开手,我会帮您提到房间里。”
许伟杰想也不想就拒绝,“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你帮忙,可以自己拿。”
一个执意要接,一个断然拒绝,于是,两人就在门口拉拉扯扯起来。
另一边,许娇娇走了一小会儿了,才注意到许伟杰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他还在门口杵着呢。
她走上前,疑惑地扫了两人一眼,问道:“伟杰,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伟杰趁机告状道:“二姐,这个人特别固执,我都说不用他提,他就跟听不懂一样,非要帮我提。”
如果这事发生在云州,他早就破口大骂,哪有这样上赶着强买强卖的,只是现在在上海,他带着几分小心谨慎,生怕给二姐惹麻烦。
一听这话,许娇娇就明白了,门童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小费。
小费许娇娇可以给,但他因为许伟杰是小地方来的外乡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他,这她可忍不了。
再怎么说,许伟杰也是她的便宜弟弟,只能她欺负,外人没资格在她眼皮底下欺负人。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外国人或者华侨,这门童绝对不是无所谓的这种态度,一定是唯唯诺诺,人家说什么都好。
许娇娇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纸币,手指从纸币上轻轻佛过,似乎在思考该给多少小费。
门童看到那根雪白纤细的手指停留在百元大钞上,瞬间屏住呼吸。他还从来没收到这么多的小费呢。
今天这是什么狗屎运啊,外地人居然比外国贵宾出手都大方。
可惜许娇娇的手指只停留了一下,门童很失望。
这时,那跟雪白手指停留在五十元纸币上,门童的眼睛发出亮光,虽然比百元大钞少一半,但也不错了。
但雪白手指没有继续停留,像蝴蝶一样在十元纸币上弹了弹,门童满脸失落,撇撇嘴,十元就十元吧,总比没有强。
最后,许娇娇在门童可怜巴巴的视线中,挑出一元纸币,一共挑出十张,才递给门童。
门童接过许娇娇的小费,露出微笑,忙不迭地说谢谢。
许娇娇淡淡道:“你应该跟这位先生道谢,要不是他,这十元小费我都不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