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宵禁延迟的消息在大明报刊登出来,这件事逐渐成为了最近的热议话题,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不过普通百姓大多谈论的是达官贵人现在要过上夜夜笙歌的生活了,不过虽然大部分人说话酸溜溜的,但是部分有一定见识的人却知道这是一个财的机会,因为只有大治或者大乱之时才有这样的事情生,现在京城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也称得上难得的大治之世了。
其实经过几十年的展,京城已经有很多行当形成了各式各样的一条街了,只是分布得过于分散罢了,现在朱厚照做的就是将他们集中起来,当然了不愿意搬走的或者参与进来的他也不会强求,反正只要顺利,之后肯定全城都会逐步放开宵禁的,只不过这需要多久就不好说了,这其中的利弊得失全看个人衡量了。
飞雪殿本是京城最大最高级的雅地之一,每天达官贵人往来不休,但是当推迟宵禁的消息传来之后,老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有京城课税司和顺天府的官吏上门来了,能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场面,飞雪殿自然不是没有底蕴的,不过即使是面对低级官吏,飞雪殿的杨大掌柜也没有丝毫轻视之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特产”准备送于诸人,但是领头的官员却只是笑笑没有伸手去接。
杨掌柜皱皱眉头然后对伙计说道“再去拿一份‘特产’来。”
“慢,杨掌柜是吧,你打算贿赂本官之事本官念你初犯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也不必忙活了,本官等来此也只是宣告此事罢了,另外即使开始收税,但是总局考虑到此前未缴之税非是故意,所以此前的事就暂且既往不咎了,但是以后可不行了,这是公函,还请杨掌柜签一下回执吧。”
杨掌柜闻言本来正欲作,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过看着对面这个八品小官儿虽然年轻但是并未任何倨傲之意,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自己,杨掌柜心头一跳,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只是一个下人罢了,若是因此误了大事,那可就不只是逞一时之气了,至于这回执他也签过不少了,每当朝廷衙门有重大事情宣布的时候,都会要求签署这回执,示意自己已知晓此事。
提笔写下名字按了手印之后,带队的课税司官员也不耽搁,收好东西便告辞离去了,看着远去的一众官吏,再看看手里的公函,杨掌柜不敢怠慢,先是吩咐伙计去其他地方打听打听是否有课税司和顺天府的人上门,然后便立马去了后院找真正的主事之人汇报此事。
飞雪殿一处绿荫环绕的院落之中,冒着热气的温泉中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闭目盘坐,听到杨掌柜敲门的声音后他睁开眼睛出声道“进来吧。”
“少主,小的冒昧打扰是有要事汇报。”
“何事?”
“刚刚有课税司和顺天府的官吏前来,言说此后飞雪殿也要缴税,因为之前没有缴的税并非是因为我们的原因,也不再追缴,不过此后的税不可偷缴漏缴,另外‘特产’他们也没收,小的签了回执之后他们便离开了,以小的看他们当是继续去了其他地方,此事小人也让人去其他地方查证了,这是他们下的公函。”
皱着眉头接过公函,只是一眼就让男子面色大变,只见上面写着风月场所按五成税率收取,同时必须去顺天府和课税司报备之后方可继续营业,站起身来让侍立在一旁的侍女给自己穿上衣衫后,男子继续问道
“刑部和礼部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暂时还未收到任何消息。”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男子出声说道“碧波亭在京师最是消息灵通,且等本公子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说吧,若是再有衙门的人来,只管好言好语打他们走便是,不过不得与他们起冲突。”
“小的明白。”
“来人,备马车,去碧波亭。”
“是”
王大福本是顺天府昌平州的一个佃农,年近四旬的他本来虽然日子清苦,但是父母妻儿都在,主家待人也不算太苛责,但是日子总还过得下去,四年前他父母相继逝去之后,妻子也在不久之后因病去世了,只剩下一对十五岁的儿女与他相依为命,家中遭此惨剧,主家也很可怜他,给他免了当年的租子,本以为厄运就此过去,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回想起刚听闻女儿被京城来的纨绔抢走之后自己一下子急得晕倒,再到自己和儿子打听到是哪家的纨绔自己父子二人找上门去被人打出来,再到此后自己去告官反而被打断双腿关进了大牢。至于现在他和儿子在外乞讨,反而是那纨绔的恶趣味了,让被打断了腿的王大福在碧波亭外乞讨,如此一来他儿子势必不能离他而去了,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儿子,王大福早已是泪流满面,这几年过去他心中的仇恨早已能填满大海,但是官官相护之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儿子现在也被自己拖累,所以近来他心中逐渐坚定下来,自己是报仇无望了,但是儿子却不是,不管他是去报仇还是远走之后隐姓埋名,总究比被自己栓在这里强,所以即使恨不得生吃了那人,但是为了儿子能够解脱出来,他也明白自己最好的归宿是什么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精致阁楼,王大福的双眼渐渐麻木,很快他感觉眼前似乎有雪白飘过,然后他满是泥污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清凉,很快空中的雪花逐渐密集起来,“原来是冬天的第一场雪到了,或许这是老天也同意他的想法吧。”他心中想到,“只是这世道为什么总是好人没有好报呢?”看着纷纷飘落的雪花,他嘴里轻声呢喃道。
蓦然,长街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很快眼前的马车开始有些争前恐后的四散而去,随着一阵整齐而坚定地脚步声传来,王大福眼前一暗,只见一个和他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差人将自己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又拿出一个热乎乎的馒头递给他,然后便起身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而去。
看着手里的馒头,再看着身前一列列的兵士,王大福眼中满是茫然,不过慢慢地这种茫然就化作了狂喜,雪白的馒头几乎被他捏成核桃大小,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王大福即使断了双腿也几乎要站起身来,口中出“呜呜。。。”的声音,扶着父亲的王小安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被撞倒的大门,心中祈祷这不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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