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锦偏过脑袋,一派天真地问:“姨娘,你怎么不高兴啦?”
陈姨娘尴尬一笑,下意识地摸上腹部,“没什么,肚子里的哥儿踢我呢。”
“宿主,其实陈姨娘是因为没有云锦不高兴。”
“噢,我知道了,姨娘没有云锦,所以不开心了。”宋如锦了然地点点头,转过身,摇着刘氏的胳膊央求道,“娘,我做衣裳的料子若有的多,就给姨娘做两块帕子嘛,好不好嘛!”
“啧,宿主,你这招损人够狠。”
宋如锦无辜地眨着眼。什么损人不损人的,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啊!虽然陈姨娘刚刚斥了暗香几句,可她毕竟也算自己的长辈。既然她想要云锦,那给她一点也是应当的!
刘氏面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欣慰地揉了揉宋如锦的发髻,“依你,都依你。我的锦姐儿长大了,懂事了。”
说罢,不动声色地朝陈姨娘挑了挑眉,眼中的不屑与傲慢格外分明——侯爷宠你又如何?想要一块云锦帕子,还要用我女儿做衣裳剩下的边角料!
陈姨娘只觉一阵气血上涌,这回肚子是真不舒服了,脸色难看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拉着宋衡走了。
另一边的宋如慧正兴致盎然地描绘着自己院子里的景色:“……雪停了之后,梅花忽然一下全开了,白雪映着红梅,俏生生立在枝头,别提多好看了。”
宋如锦一脸神往:“我要去看!娘,我要去大姐姐院子里看梅花!”
“才病了一场,又要去疯了。”刘氏板起脸。
“娘……”宋如锦钻进刘氏怀里,撒娇似的拱来拱去,“让我去看看嘛,就去一会儿……”
刘氏拿她没办法,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道:“鬼机灵,知道娘心软。这几日你先养好身子,下月初十,福阳公主在华芳林设宴,娘带你和姐姐一起去。府上所有的梅花加起来,也没有华芳林的好看。你呀,就安心等着吧。”
华芳林是皇室园林,占地极大,其内栽有成百上千棵梅树。每年冬日下雪后,福阳长公主都会在那儿设宴,美其名曰“踏雪寻梅宴”,邀请盛京城的夫人们太太们一起来烹茶赏花。
那天之后,宋如锦就开始扳着指头过日子,一日要问三回:“疏影,离寻梅宴还有几天啊?”
系统都听腻了,“那华芳林有那么好玩吗?”
宋如锦猛地点头,支着下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还没去过,娘亲说我年纪小,禁不起一日车马奔波,只带大姐姐去。”
想到再过几天,就能瞧见传闻中的“簇簇满枝雪,茫茫万树梅”,宋如锦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系统小声嘀咕:“拖儿带女赴宴赏梅,不就是贵族大型相亲现场嘛……唉,我这双智慧的眼睛,早已看穿了一切。”
腊月初十,当今帝姊福阳长公主于华芳林设赏梅宴。
刘氏领着一双女儿,熟稔地和在场的命妇们打招呼。一位体态微丰的妇人主动走上前,“昭娘,今日怎么把锦姐儿也带来了?”
昭娘是刘氏的闺名,能这般唤她的,显然是自幼相识的闺中密友了。刘氏亲亲热热地挽起妇人的手,“锦姐儿也不小了,该带出来见见世面了。锦姐儿,快来见过你大舅母。”
这位慈眉善目的妇人正是刘氏的兄长,义安侯的夫人张氏。她瞧着宋如锦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越看越是喜欢,当即解下腰上的双鱼戏水碧玉佩塞到宋如锦的手里,“锦姐儿,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这模样,我还当是观音娘娘座下的仙童呢。”
刘氏听了也高兴,示意宋如锦收下玉佩,“还不谢谢大舅母。”
宋如锦乖乖巧巧地道谢:“谢谢大舅母夸奖。”
两个大人顿时笑作一团。
系统道:“其实你娘让你谢的是那块玉佩……”
宋如锦懵懵懂懂地“啊”了一声。
系统咳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得嘞,这回摊上一个傻白甜宿主。
刘氏让周嬷嬷带两个女儿去暖阁里休息,而后才细细地跟张氏说起体己话来,“……锦姐儿还早,我也不急,倒是慧姐儿,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也该定下来了。大嫂若有合适的人选,千万记得知会我一声。咱们也不求人家有多高的门第,只求他家世清白,后宅干净。”
“你放心,我省得。”张氏应承下来,“说来也巧,前几日靖西王妃也托我替她相看媳妇儿,她那世子和你家大姑娘同岁,你觉着如何?”
靖西王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祖辈跟着太|祖征战沙场,曾孤身赴敌营,搭救当时命悬一线的太|祖陛下。如今府上还奉着丹书铁券,算是一等一的功勋世家了。
刘氏却摇了摇头:“听说那位世子顽劣得很,慧姐儿性子文静,怕是制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