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修白说着有些为难,又说:“你初来乍到,可能不知,商阳国一直以来与咱们薛国为难,这次水淹边城,城镇里都不好过,你若是把银钱扔进来,很可能打了水漂,也可能十年八年都捞不回一丁半点儿的利来。”
水修白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若是一般贾人,有人在这个光景出手相助,早就欢心的跟什么似的,一打叠的答应了,但是水修白却要与苏怀瑾先说了,这一准儿不盈利。
苏怀瑾轻笑了一声,说:“水大哥,哪有把合伙往外推的?你这样,果然捞不一丁半点儿的利了。”
水修白笑了笑,说:“这不是……怕你兄长,提刀来追我么?”
苏怀瑾笑过之后,说:“水大哥勿怕,这当然是有利可图的活计,你只管把银票拿走,可别嫌弃怀瑾的银票太少了,入不得水大哥的法眼。”
其实苏怀瑾的银票不少了,毕竟是个小地方,若是这些银票拿到京城去,肯定开不了什么铺子,但是拿到这地方,无论是地面儿还是人力,都比京城便宜太多了。
而且……
苏怀瑾可不是兴致一来,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水修白,她可是知道的,在不久的两年之后,也就是第二年的开春儿,隔壁的商阳国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干旱,不只没有闹洪水,反而雨水枯竭,颗粒无收。
在这样的情况下,商阳国被迫无奈,只能朝薛国告籴,其实就是买粮食。
苏怀瑾怎么能放过这大好机会?这一年之中,只需要组织人来重新开垦良田,多多中粮,等到了商阳国闹旱灾的时候,抬高粮价,狠狠宰商阳国一刀,那就稳赚不赔了。
水修白听苏怀瑾心意已决,就说:“这样也行,那银票我先拿走,转日列个明细,都用在何处,遣人给你上送到宅上去。”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有劳水大哥,对了……”
她说着,又说:“怀瑾一路过来,瞧见镇上有不少难民,心中着实不落忍,这些就请水大哥帮怀瑾舍了罢。”
苏怀瑾又讲一个条子放在桌案上,水修白一看,是一张苏宅的调取明细,上面写着调取苏宅的粮食。
水修白笑了一声,看着苏怀瑾的眼神自不一样了,说:“你且安心,明日我就令人去舍粮。”
商阳国泄洪一时,激怒了当今圣上,如今两个边城百废待兴,水灾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商阳国自始至终,只道了一个歉,其余的什么也未表示,连一个子儿也没拿出来,更别提赔偿了。
当今圣上站在金殿里,殿上已经跪了一片大臣,战战兢兢的听训。
皇上一脸怒容,说:“已经三个月了,商阳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妄图糊弄过去么!朕的大行令,就是这样主持外务的?”
大行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嗓音颤抖地说:“皇上……皇上息怒,老臣已经……已经多番与商阳国通信,准备协调此事,但是……但是商阳国,执意不理会……”
皇上冷笑一声,把桌案上的香炉一把扫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说:“执意不理会?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儿要推给兵部来做了?”
打仗……
大行令听了,更是颤巍巍,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不敢说话。
四皇子薛长瑜站在一边,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他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丞相府,不过苏正说,苏怀瑾两个时辰之前,已经出发离京了。
薛长瑜身为皇子,又是亲王,若没有皇上的首肯,是不可能出京的。
而眼前……正给了薛长瑜一个机会。
商阳国扒堤泄洪的城镇,正好是苏家的老家,若是薛长瑜能揽下这烫手的山芋,自然就可以出京了。
圣上气愤的砸了东西,转头去看在场的两个皇子,太子薛玉珒垂首站在一边,四皇子薛长瑜目光深沉,似乎在思索什么。
皇上扫了两个人一眼,四皇子薛长瑜若是能出马来平这件事,是最好的,毕竟皇上深知这个儿子的才干和能力,出手雷厉风行,颇有当年先皇的风范,四皇子薛长瑜也有过两次外交经验,的确是最好人选。
只是前些日子薛长瑜还在禁足,闹出了退婚的丑闻,因此皇上觉得,还是不令薛长瑜公干的好。
但是太子薛玉珒,行事作风比较温吞,这些商阳国欺人太甚,若是太子出马,不知能不能震慑商阳国。
皇上一想到这里,越发的气息不顺,气的脸色涨红。
而那面太子恭敬的垂着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毕竟太子心里是有成算的,商阳国这态度,摆明了不止烫手,而且辣手,太子怎么可能抻着个头?
皇上刚想要把太子叫出列来,那面四皇子薛长瑜突然出列,恭敬的拱手说:“父皇,儿子愿为父皇排忧解难。”
他这一说,众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薛长瑜,还以为薛长瑜这些日子禁足禁傻了,不然别人避之不及,四皇子怎么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