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瑜一听,笑了一声,说:“瑾儿原在想这个?这里面自然有些门道道儿,别听外面都传,刑国的皇帝如何宠爱云安郡主,那其实都是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
苏怀瑾对刑国的事情,知之甚少,因此不太了解。
薛长瑜见苏怀瑾有兴趣知道,当即很热情的给她讲解起来,说:“这里面的门道儿,要从云安郡主他们上一辈儿开始讲。云安郡主的父亲,在当年其实是刑国的太子……”
云安郡主的父亲是当年刑国的大皇子,也是刑国的太子,深受皇上宠爱,自小文韬武略,无所不能,这个太子还有一个儿子,自然就是皇长孙了。
皇上也颇为宠爱皇长孙,觉得他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而云安郡主呢,当时年纪还非常小,但是生出来就冰雕玉琢,颇为可怜儿,老太后也十分爱见,就将当时云安抱到身边养着。
一切都非常顺利,所有人都觉得太子是最理想的刑国继承人,直到……
薛长瑜说:“直到刑国的老皇帝病重,卧床不起,召唤太子到榻前侍奉……”
这也没什么,十分合情合理,老皇帝病重的时候,谁在榻前侍奉,估摸着新皇也就**不离十了,再者说了,太子一直是太子,也没见皇上对他如何不满,这样一来,大家也觉着正常。
然而变故就发生了,宫中突然大乱,冲进无数禁军,将皇上养病的寝宫团团包围,随即传出消息……
薛长瑜说:“三皇子包围皇上的寝宫,说太子趁皇上病重,想要谋害皇上,已经被当场诛杀!”
苏怀瑾吃了一惊,说:“把太子给杀了?皇上都病重了,太子还谋反?倘若不是太子脑袋里有草,就是这个三皇子心怀叵测。”
薛长瑜笑了一声,说:“是了,刑国的太子口碑一直不错,就这么最后一节骨眼儿了,太子能等不及谋反?大家都知道,绝对是三皇子有问题,可那时候太子已经死了。”
苏怀瑾听得有些入迷,她发现相对于针黹女红来说,她竟然喜欢听这样的事情,或许自己生来就皮实了一些,说:“后来呢?”
薛长瑜说:“还有什么后来?太子都给斩杀了,皇宫又被三皇子包围了,皇上还在病重,听到这个消息,一命呜呼,就给气死了。”
皇上驾崩,太子变成了反贼,三皇子手握兵权,自然荣升新皇,当年的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刑国皇帝,他的大儿子,就是正在出使刑国的大皇子。
太子谋反之后,他的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大多都是“病死”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只有云安郡主,也就是当年太子的小女儿,因为年纪小,而且养在太后身边儿,所以就成了遗孤,仍然被太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抱养,得以逃出生天。
薛长瑜冷笑了一声,说:“那刑国的太皇太后,摆明了年纪太大,没护着云安郡主几年,也就去世了,不过刑国皇帝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和宽容,所以就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郡主留了下来,表面上好吃好喝好招待,其实背地里呢?你可以想想了。”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是了……他篡了他大哥的皇位,肯定想要斩草除根的,对云安郡主好,也不过是为了拉拢朝臣而已,怪不得刑国的大皇子敢如此打骂云安郡主。”
薛长瑜点了点头,笑着说:“瑾儿真真儿冰雪聪明。”
苏怀瑾没注意薛长瑜那殷勤备至的笑容,只是若有所思,想了想,又说:“那当年的皇长孙呢?”
薛长瑜耸了耸肩膀,说:“死了罢,刑国皇帝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侄子,若是他的这个侄子还在,就是对他最大的威胁。后来没人再提起这个皇长孙,有人说被刑国皇帝处死了,也有人说是逃走了,但是这么多年来,都十分平静,再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狰狞,说:“倘若这个皇长孙还在,我倒是想要看看,刑国会不会乱成一锅粥。”
是了,薛长瑜痛恨刑国,毕竟大薛亡在刑国手里,苏正当年利用职务之便,借薛长瑜之手,斩断苏怀缜身边的左右大将,又将大薛的兵马布防图,辎重粮草等等,全都偷偷汇总给刑国,这样一来,整个大薛犹如刑国的囊中之物。
薛长瑜开了个小差儿,发现自己走神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看,于是连忙收敛了气息,笑了笑,看向苏怀瑾。
苏怀瑾这时候也在走神,凑巧了,两个人竟然想到一块子去了。
苏怀瑾不知道,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全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堂堂三朝元老的丞相爷,竟然真的和刑国里应外合的谋反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薛长瑜启用没有身份地位的年轻臣子,动摇了他这个老臣的根基,苏正感觉到了被架空的危机。
苏正不惜出卖自己的儿子,斩断苏怀缜的左膀右臂,令苏怀缜的军队与刑国殊死一战,甚至隐瞒了自己的女儿,让苏怀瑾自始至终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忠臣。
苏怀瑾在瑜瑾殿火焚而亡,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后来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大薛后来怎么样了。
然而她知道,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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