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樊氏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些坐在一旁的女官,这些女官都是从宫中出来的,坐在那里连坐姿都和旁人不同。
宫中的人对宫外的人天然就有一股傲气,樊氏见着,心中的不快加深了,面前小孙女,年纪小,但是礼仪一丝不苟,很明显也是宫廷女官所教,她拿出大母应该有的气势,缓缓道,“起身。”
梁萦闻言又顿首一次,才缓缓起身,而后走到一旁设好的枰上坐下。
“这一次祭祀先祖,不能出任何差错。”樊氏坐在那里说道。
“阿母,此事已经由家丞去办了。”梁武道。
“家丞……”樊氏咕噜了一句,列侯府中有家丞、门大夫、行人、洗马等职官侍立侯门家事。
这些职官基本上都是朝廷委派,长安城中天子脚下,还轮不到她在这些事上做主。
樊氏想着心情越发的郁闷,也不更加不肯去看那边的梁萦。
梁萦不说话,只是等到天色暗下来,女官们就带着她回长公主府。一见着妹妹要回去,梁黯也上蹿下跳的吵着要回去。
“世子暂时不能回去。”女官对梁黯说道。
“为何!”梁黯满眼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女官,“女弟都回去啦,我为何不能?”
“世子身为侯世子,侯府中祭祀先祖,世子要替先祖受血食的。”女官看着梁萦和梁黯长大,和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
“何况……”女官面上露出难为情,“太夫人也不许的。”
女官这句话出来,梁黯眼里满满都是失望,他看向梁萦,指望着她说句话。
“阿兄。”梁萦走过去拉住梁黯的手摇了摇,“阿兄就在这里几日当做陪陪大母,等到时候阿母会派人来接的。”
梁萦觉得自家阿母是不可能让梁黯在阴平侯府呆上太久,最多两三日就会派人来接,毕竟长乐宫里还有一个大母在等着他们呢。
“真的?”梁黯听着妹妹这么说,将眼里的泪给憋回去,他长到这么大基本上就没怎么在侯府里呆过,这一次就他一个。
“真的。”梁萦保证,“阿母很快就派人来了。”
两兄妹正说着,那边樊氏派人来接梁黯过去了,两个孩子里头,她眼里也就看得上梁黯一个,梁萦她很不喜。
“世子,太夫人让你过去。”那侍女看上去有点年纪了,应该是在太夫人身边常年服侍的。
梁黯听了鼻子一抽,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梁萦,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女官带着梁萦离开,上了车之后,她看看外头,估摸着外头都是长公主府里的人之后,她才放松下来。
跟着一起上车的女官心疼的给她揉弄腿,今日一整日都是正坐,成人尚且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孩子?
想起阴平侯太夫人的反应,女官都为她不平。
梁萦看出来女官的不平,她咧嘴一笑,“阿袁,无事。再过几日,宫中大母就要我和阿兄进宫了吧?”
“正是,再过两日长主就会带世子和侯女入宫。”女官说完就想起了甚么,若是世子和侯女入宫,恐怕那位太夫人又是要不好受了。
顿时女官都忍不住笑出来,而梁萦也笑得一头扎进女官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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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侯府中,没有几年前的热闹了,自从三四年前几位刘姓王作乱,老君侯和世子死与贼手之后,这偌大的侯府便变得冷冷清清,尤其前不久,世子妇也改嫁了,只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孩子,陛下很是疼爱建兴侯留下的这个嫡孙,甚至上次还带着去参加了长乐宫的腊日驱傩,可是陛下也没开口让这个孩子继承老君侯留下来的位置。
新年里邓家的那些族老见着这个侯爵还没有着落,积聚在密室内嘀咕个没完。而正主却被他们遗忘在外面。
邓不疑坐在室内,室内很暖和,甚至不着足袜都不觉得冷。他一只胳膊撑在漆案上,乌黑的眼睛望着一旁帷幄上垂下的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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