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嘴唇,抬起头来。
顾从礼已经走了,远远站在画室另一端的一个学生旁边,背对着她。
时吟悄悄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他刚刚掌心落下的地方。
仿佛还能感受到刚刚那一瞬间。
虽然只有一瞬间。
男人的大手落在她发顶,冰冰凉,隔着发丝都能感受到冷意,一如他整个人。
却有灼人的温度顺着头发丝急速攀爬一路向下,通遍了全身。
第17章荒凉大梦(8)
半个月以后,时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对顾从礼的爱情。
上次让她产生对爱情的怀疑,是因为时母的棍棒教育。
这次,是因为手里的铅笔。
她彻底接受了自己没有绘画天赋当不成女主角的事实,每次画画全凭顾从礼一口美色吊着,就这么吊了半个月。
时吟觉得画画无聊,但是她莫名其妙地对画室里的味道上了瘾,那种颜料纸张灰尘和木屑混合在一起的奇异味道,就像是中药或者油漆,闻久了好像有种奇异的成瘾性。
可喜可贺,她现在可以画正方形了。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也都要用来画线。
时吟懒趴趴地坐在画架前,看看坐在她隔壁的学姐正在画骷髅,另一边隔壁小哥哥画石膏人像。
只有她面前,孤零零摆着一个正方体,好没意思,好单调,好枯燥乏味。
时吟左右瞧了一圈儿,看见顾从礼往这边看,举了举手。
他走过来,微倾下身,看她画的正方形:“怎么了?”
“老师,我现在还得画方块吗?”
他随手帮她整理画得模糊的线条:“嗯。”
她拖着腮帮子,蔫巴巴地“哦”了一声:“那我什么时候能画点儿别的啊。”
顾从礼侧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在这儿坐了一下午,屁股没挪过地方,纸上一堆横横竖竖正方形,画得大概是困了,无聊得眼睛都长了。
她实在是不适合这种,静止型爱好。
就这样,她还依然锲而不舍地往这里跑,每天困得拿脑袋撞纸,抓一脸的铅笔印子。
顾从礼点点头问:“你想画什么?”
时吟不说话了。
她四周看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在旁边以后,偷偷摸摸地超顾从礼招了招手。
他没动。
她两只手一起,朝他疯狂摇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