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看起来很瘦,一双手骨节分明,却好像也不是那种干瘦的身材,露出的小臂外侧有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浅淡棕眸一层一层扫下来。
时吟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整个人扒在厨房门口门框子上,讪讪开口:“那个,主编,你是在找吃的?”
“嗯。”
“那,您吃薯片吗?我家没什么吃的……”时吟艰难地说。
“……”
顾从礼侧头看了她一眼,确定了她这里面只有零食以后,关上了冰箱门:“叫外卖吧。”
时吟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小资的独居美少女,家里竟然没有食材,只有一大堆零食啤酒可乐什么的,每天靠叫外卖维持生活,好像听起来有点儿不精致。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
“因为最近球球都没过来,所以家里没什么食材,平时的话他会买很多的!”她还很体贴地补充,“球球就是上次那个,你见过他的,我那个助手。”
所以你看,不是我活得不精致,只是我助手没在而已。
她解释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
时吟才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屋子里好像连空气都陷入了一种冷冰冰的死寂之中。
顾从礼沉默转过身来,人站在冰箱前,有些阴郁地看着她。
眼神像是带了冰的刺,生生钉着她,像是要穿透了她。
九月底,S市的天气还像是在盛夏,炎热闷潮,时吟却觉得颈后发凉,莫名生出想要逃跑的欲望。
总有种,她现在不跑,好像就跑不掉了。
她抬手,摸了摸凉飕飕的后颈,小心地岔开话题:“那个,主编,你吃什么啊?”
他不说话。
时吟心里一阵抓狂,真的不知道这位大神到底又怎么了。
是因为她家没吃的就生气了吗?
这原因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所以他到她家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就是为了吃个饭吗。
她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他阴晴不定,难以揣测,她和他的相处全靠猜。
明明她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别的诉求了,她就想老老实实地工作,就这样保持着两个人的工作关系就很好。
时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好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她永远是被动的那个。
她怎么做都不行,怎么都不对。
时吟肩膀慢慢塌下来,低垂着眼,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也显得静静的:“主编,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说出来,行吗?我们现在也算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关系吧,您什么事情都不说,我觉得多多少少以后也会影响到工作效率什么的……我也想和您——”
她没说完,顾从礼忽然打断了她:“只能是工作关系了吗?”
时吟怔愣抬起头来,表情有点茫然:“唔?”
他平静地看着她,棕色眼底像有某种粘稠的情绪深深附着,语速很慢,声线诡异轻柔:“不可以是别的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