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睿瞧着自己那干了一半的事儿,简直哭笑不得,他发现好像从他半夜将蒋少明从派出所提溜出来后,他对蒋少明就宽容了很多。起码这样打断他的事情,他居然也没半点生气的意思,只是说,“我知道了,我睡就是了,你回去吧。”
哪里想到蒋少明一听就摇了头,“那不行,你肯定我一走就爬起来了,我太了解你了。我得看着你。”
卓睿都惊了,扭头看他,“我睡你看着。”
这么一想是挺怪异的,跟偷窥狂似的,能睡着才怪。蒋少明就说,“你睡我也睡不就行了,”他指了指卧室的沙发,“我睡这儿。”
卓睿看他一眼,瞧着这家伙是铁了心了,也就没说什么。毕竟一个屋子算什么,上次他俩一张床都睡过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卓睿就打开柜子扔了床被子给蒋少明,顺便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战斗澡,等着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小子已经困得不得了了,可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头点地一边死撑着,就是不睡。
那样就跟不倒翁似的。
卓睿站那儿都想笑。
蒋少明可不知道,瞧见卓睿终于上床了,他身体一歪,就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进入了梦想。卓睿扭回头看他一眼,发现这小子不过寥寥两分钟,已然睡熟了。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监督作用?
不过,这会儿卓睿倒也没起来的意思了,看着蒋少明,就闭上了眼睛。
倒是那位周先生,送走了这两位后,就回了别墅。不过没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层,敲开了一扇门。
门打开后,就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楼上的书房,与整个别墅厚重的装修风格不同,这里显得很年轻,花里胡哨的,各种颜色都有。不过好在是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所以杂乱中又有统一,看起来并不辣眼,反而瞧着很舒服。
一个女人就穿着一袭红袍,站在了落地窗前,即便他进来,也没回过头。
周先生往里走了几步,停在了女人身后,冲着她说,“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女人这才扭过了头,如果蒋少明和卓睿看见就会吃惊,这不就是那天在飞机上嫌弃他俩说话的女人吗?“我看见了,”她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又碰上了个韶华人。”
周先生知道她的执念,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寻找被送出去的哥哥,可惜,当年两人分开的时候,一是年岁太小了,方成华十二岁,而她不过七岁,后妈又烧掉了所有方成华的照片,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不那么真切。再说,少年人的成长,模样总会变得。
二是当年送过去的人家,只是远房的姑姑,她爸和后妈大概是怕她闹事,所以压根不肯对她说送到了什么人家,她对她哥哥后来姓什么叫什么去了哪里,一无所知。
这种条件下,找起来谈何容易?从十年前,他们终于可以动用大量资金了,这些年他们没少费力找,韶华那个小镇都快被翻起来了,可惜依旧没消息。如今突然在香港听了一声那么熟悉的乡音,他就知道,他家小姐肯定会激动的。
果不其然,就听见女人说道,“我听着那个调调特别耳熟,”她很是激动的,看着周先生,“益生,你知道的,我大哥就喜欢这样说话的,尾音略微的翘着,明明是骂人,也说的婉转。那时候,每次后妈找事,他就护着我,对我说,甭理她,神经病吧。太像了。”
这种情况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乡音这种事,音调总是相同的,往日里也有人说的像,她也激动,可最终不过是白激动一场。周益生只是不忍让她失望,也没揭穿,反正依然是这么大岁数了,她一辈子苦,高兴的日子不多,高兴一天是一天。
所以,周益生就符合道,“说不得呢,那时候韶华镇上不少人出外谋生,他可能是某人的后代,他的祖辈说不定就知道这事儿。”
女人转过来头来,立时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过那小子似乎是有所顾忌,尽早安排这次拍卖吧,我想早问他。就是,”她想起飞机上那两个人亲亲我我的样子,又想到刚刚这两个人面不该死心不跳撒谎说没关系的样子,就有点讨厌,“那两个小子满嘴里也没个实话,想问出来不容易。”
周益生对这个却不着急,笑笑说,“小姐,这都是小事,他们有求于咱们,总会说真话的,除非他不想要了。您放心好了。”
女人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的,只求哥哥能身体好,等着我。”
周益生这才退了下去,算了时间,就将下次拍卖会的时间安排了下去,然后就让司机开着车,去了蒋少明和卓睿两个人入住的酒店。房间号他是知道的,因为他家小姐主要是对蒋少明感兴趣,所以他直奔了蒋少明的房间,按了门铃。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台有说这房间的客人并没有出去,可偏偏没人回应,等了五分钟左右,周益生这才放弃,扭头看向了对面房间,去瞧了卓睿的房门。
卓睿昨天晚上熬了一夜,闭上眼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响了把他吵醒的。他做起来就看了一眼沙发,蒋少明这会儿睡得特别安稳,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这么瞧着,倒是有点可爱了。
他看了一眼,站起来就接了电话出去。
是他让查物业的朋友打过来的,对方速度倒是快,就跟他说,“那个别墅原本是属于金家的,金氏地产就是他家的,在港岛也是数得上的商人。最重要的是,这家人家传渊源,听闻当年是满清皇族,这一支带了大量的财富来了港岛创业成功。只是,这家人丁单薄,这位金开霖一共娶了大小七位老婆,也没生出一个儿子。而且诡异的是,他还过继了两个儿子,倒是养大了,只是都意外去世了。十年前,金开霖也跟着去世了,这房子就到了他的遗孀金周然手中。”
这人对港岛还算了解,可说起金周然这人,也是不太清楚,“她的消息很少,听说是金开霖的第三任妻子,一直深居简出的,对金开霖养小老婆和过继儿子的事儿,从来不多说一句话,金开霖去世后,她也极少露面,甚至大众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卓睿顿时皱眉了,“问了句,多大岁数知道吗?”
“没见过也不知道,不过她四十年前就是金太太了,如今算起来,最少也有六十多岁了。不过,”对方说,“这房子是租出去的,承租的人姓周,叫做周益生,究竟是做什么的,这就查不出来了。你知道,港岛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很多人的营生都不知道的。”
卓睿原本还想,说不定这金太太就是蒋少明姥爷的妹妹呢,虽然改了名字,可那个年代,改名换姓简直是太经常的事儿了。便多问了几句,可一听是承租的,这本来就不做准的事儿,就更有点不靠谱了,所以就没在多问了,就道了谢,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