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九哥是兄长这事儿,却早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的。所以她才缩在壳里,私心里想让九哥当自己一辈子的哥哥,而不是丈夫。
许凉还没说话,叶轻蕴便出声道:“听我老人家说,生孩子这事儿要做很多准备。不仅阿凉,我忌讳的东西也很多。但公司里事情不少,又不能每一条都照着标准来,所以这事儿说起来,责任在我。奶奶也常说孩子是缘分,就像当初我爸妈得了我一样”
这话是完全把许凉摘出去了,叶轻蕴全兜揽在自己身上。还有一重意思:叶家长辈都不急,哪儿有你这个继母置喙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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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多亲们有误会男主和女二有染,但真心没有这回事的哈!还有就是,为嘛亲们都没有注意到宁嘉谦这个人物,他是男二啊,虽然没出场,但香香文里提到过啊~
哎呀,再说我都要剧透完了,我现在只希望课早点儿完,编辑已经在催我存稿了,我惨啦(ㄒoㄒ)~
☆、037。爷爷
许若愚淡淡扫了梁晚昕一眼,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庭院里晒了一块红狐嗉子,哪儿来的?”
梁晚昕心里莫名一紧,虽然与丈夫结婚的时间不短了,但他的性子自己到现在还根本猜不透。别看他眼神里无悲无喜,可恰好这样的人,他伸手给你鼓掌还是将你推向深渊,一点儿没有前兆。
她虽管着家里的琐事,在佣人面前说一不二,但对许家的男人,向来敬畏大于亲近。
梁晚昕意识到那块衣料可能有问题,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笑道:“今天太阳利索,老太太把衣料拿出来晾晒。说要送阿凉一件让她穿着。恰好我也在,老太太也说送我一块料子,今天我运气不错,算是沾了阿凉的光了”
许凉心里呵呵:真什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不就怕爸爸骂她贪小便宜,没了分寸。可她也不准备为自己辩驳什么了,爸爸虽然与自己不亲近,但到底还没到眼花的年纪。
果然,就听许若愚说:“一会儿还回去”
没说前因后果,就这么没有上下文突然来了一句。梁晚昕呆了一瞬,脸色不好看了:“不是我贪那块料子,只人家老太太一片好心,我还回去不是搏了老人家的面子?”
许若愚加重语气:“我说——还回去!”
梁晚昕这下子脸色几乎发青。两个晚辈还在这儿,他竟这样不肯给面子。要自己一言顶回去,恐怕他这样的书生气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官威了。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强挤出来的笑意都快抽搐了,地毯上火红的颜色和老太太送的料子几乎是一种颜色,此刻却在灯光下刺痛她的眼睛。
再看许凉夫妻两个,都低着头,一副深审的模样。梁晚昕胸脯一鼓,那份闷气都快把她给噎死了:“你让我还,总要给个理由让我跟人家讲清楚吧?”
“就说你不懂事,配不上这块衣料”,许若愚淡淡地说。
“什么?”,梁晚昕几乎要尖叫出来,长久以来装出来的好修养被锐利的嗓音给刺破了,这简直是要让她到叶家去打自己的脸!
许若愚没说话,只不轻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
这清脆的一声响似乎唤回了梁晚昕的理智。她用指甲掐了掐手心,扯了扯嘴角道:“在家里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生怕心里的暴怒当场发作,干脆地转身离开,一声声叫着童湘的名字,借故上楼去叫她吃饭,躲过使她尴尬的气氛。
在梁晚昕的叫喊声中,许若愚站起身来——先曲着两条膝盖,再慢慢直起身来。这么多年熬了不知道多少场会,腰不好成了职业病。
没到这时候许凉总想上前去扶一扶他,但怕他不乐意,总在犹豫之间,他已经站起来了。直挺挺地,不管腰多难受,在人前总直得看起来有些孤寒。
许若愚对叶轻蕴说:“走吧,我们去书房里下一盘棋”,这时候终于看了眼许凉说,“你去找爷爷吧。很久没回来,他也想你了”
许凉真觉得这句话说差了,不,确切地说是那个“也”字。这个家里,除了爷爷,谁还会想念她?
叶轻蕴点头说好,特意嘱咐许凉:“跟爷爷说一声,等下了棋,我再去看他老人家”
许凉“嗯”了一声,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心里一动,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听见爸爸在叮嘱小阿姨说让楼上的母女两个先吃饭,不用等他。
爸爸的白头发在灯光底下一闪,然后随着他的脚步再看不见了。
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心里觉得很遗憾:虽然是血脉父女,但因为彼此不亲近,爸爸错过了她的长大,她错过了爸爸的衰老。
再转过身,对面的已经是无垠的冬夜和漫漫长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