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你还藏了多少好东西,赶紧都拿出来!”陆中军过去拿碗筷,笑道。
“哈哈,没啦!就这是我的宝贝了。上好的玩意儿,一个秋天只弄了两罐。我喝了一罐了,剩下那罐舍不得喝。晚上难得你们来,一起喝掉!”说着出去拿酒。很快抱了个密封的罐子回来,拍开封泥,一股混合了蜂蜜香甜的酒味便飘了出来。
“小李姑娘,你也喝一点吧!甜的!醉了也不怕,晚上正好睡一觉。”说着往安娜前头的那个粗瓷碗里倒了一碗酒。
琥珀色的酒液盛在青色碗里,看起来挺诱人的。
安娜老爸爱喝酒,还只爱他老家产的一种绿豆曲土酒,在外应酬喝贵的,回家就喝土酒。安娜以前在家时,有时也会陪老爸上桌,老爸喝土酒,她陪着喝红酒。也不是完全不能喝。见老丁第一个给自己倒了,急忙站起来道谢。
“哎,坐下坐下!肚子饿了吧,赶紧吃。”
老丁又给陆中军和自己的碗里斟满酒,也坐了下来。
闪电不知道咋的,自己顶开门也晃了进来,瞅了安娜一眼,就趴到了陆中军脚下,仰头巴巴地等着剩骨头。
陆中军夹了个兔头丢给闪电,闪电一口咬住,吧嗒吧嗒地啃了起来。
“哎,这可是好东西啊!比肉还有滋味,咋给狗吃了?”老丁有点心疼。
“它不整天帮你看门。犒劳犒劳。”
“得!亏了你,这狗今晚也有口福了。”老丁哈哈地笑。
陆中军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牙。
安娜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仿佛有点面熟,自己从前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这感觉一晃而过,再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感觉挺难受的。安娜忍不住就又看了他好几眼,使劲回想。
陆中军似乎觉察到了她在看自己,视线瞥了过来,正对上她的目光。
安娜仿佛做贼心虚一样,赶紧垂下眼皮,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酒。
果然,这酒甜甜的,十分好喝,于是又喝了一口,夹了块铁锅里的肉。
肉炖的非常入味,混合了蘑菇的鲜,极其好吃。
安娜不再看陆中军了,就着碗里的黄米饭,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
对面老丁和陆中军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
两人起头说了些基站和派出所里的事,渐渐就扯到了两年前发生在西南边境的那场局部战争。
“……小陆啊,”几杯酒下肚,老丁称呼也改了,“听说你一枪崩了个俘虏脑袋,这才被下放了?到底咋回事啊?给说说呗!”
陆中军笑了笑。
“也没啥好说的,”他端起碗,喝了口酒,“当时我的小队四五个人执行完任务返航,天气恶劣迫降,遭遇了对方几十个人包围,我们利用地形和对方僵持了一天一夜,后来大部队赶到,对方投降了,我的一个副队很兴奋,去缴械时,突然被对方伏在另个方向的一个狙击手开枪打死了,正中心脏部位。随后那个狙击手才举着枪出来投降。”
安娜停下筷子抬头看向他,屏住了呼吸。
陆中军脸色如常,淡淡道:“那家伙走出来时,眼睛里露出残忍得意的眼神。我便到他跟前崩了他脑袋。”
老丁猛地一拍桌子,吼了一声:“就该这样!狗-日的,崩他脑袋一百次都不解气!”
地上的闪电以为出了什么事,停止啃骨头,猛地仰头竖着耳朵听动静。
“这也太可惜了吧!就为这个把你撸到这里给我这个瘸腿老汉送物资?国家培养个飞行人材不容易,”老丁又道,“照你这情节,我看也没啥,最多关上十天半个月的禁闭也就完了。你老子咋没替你说个话?”
陆中军仿佛不大愿意再说这个,喝完碗里的酒,笑道:“就这样了!没别的了。下来就下来,这里也挺好。”
老丁哈哈大笑,“也是!你要不来,我还找不着人来陪我喝酒!来,来,再喝!”说着又给他满酒,瞅见安娜碗里的酒也快没了,不顾她拦着,又给她倒了一碗。
“小李姑娘,别拘着!放开了吃喝!难得坐一起高兴,来,来,老汉我献丑,给你吼一嗓子助助兴。”说完站了起来,清了清喉咙,扯开嗓子唱起了智取威虎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老丁嗓子有点沙哑破音,但配着他的调,听起来反而别有一番豪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