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兰是个自来熟,也很热心肠,寨子里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好歹等到颜青画上了山,才叫她能有个人说说话。
颜青画点头,真心实意道:“确实要好好谢谢婶子。”
她顿了顿,问:“你们大当家,没亲人了吗?”
顾瑶兰摇了摇头:“没了,寨子里的人拖家带口的都少,当年是大当家的爹老当家上山弄的寨子,只可惜前些年病逝了,寨子就托给了大当家。”
她也无亲无故了。
颜青画低头想了想,问她:“既然借了翠婶给女儿做的吉服,我跟大当家又都无高堂,不知是否可以请婶子替坐高堂,受我们拜礼?”
婚礼上若是父母俱亡,确实可以请相熟长辈替坐,却多半都是请族中老人,颜青画因着翠婶的借衣之情,能主动请她来坐高堂也很有心了。
顾瑶兰愣住,大约是没想到她能有这个想法,仔仔细细看了看她。
大当家年富力强,又有山寨和一帮兄弟,每逢下山办事,总能有不怕他山匪身份的姑娘家想要以身相许。
大当家一个都没应。
今日里匆匆出去一趟,却带了个新娘子回来,着实令人惊讶。
听邹凯的意思,就差没在人家姑娘村里强抢民女了。
刚一见颜青画,顾瑶兰便被她秀美的相貌亮了眼,浅谈几句,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跟他们大当家倒真是相配。
清清淡淡一个人,想事情却总是很远。
“怪不得大当家要抢你回来哩,真是个心善的好人儿。”顾瑶兰开了句玩笑话。
颜青画扫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
也怪不得她要跟着回来。
山上比山下寒冷许多,家家户户都是做得结结实实的竹屋。
下面一层用来存放东西,上面则里外做两层墙面,以抵御严寒。
荣桀住的竹屋跟旁人没什么不同,一个外间一个里屋,还有个小隔间用来洗漱方便,简洁却不简单。
顾瑶兰见她打量屋子里的家具,笑着说:“桌椅床铺都是大当家自己打的,寨子里的男人都有一把好手艺,什么都会做。”
颜青画笑笑,也一点都不见外:“回头叫他给我打张书桌,也没个地写字。”
顾瑶兰眼睛一亮。
她凑到跟前,难得有些扭捏:“你识字啊?”
“恩,幼时学过,只粗浅认识一些。”颜青画不是谦虚,比起父兄,她确实只是“粗浅”了。
“那你回头教教我?”
颜青画点头:“好,若是农闲时,我可以开个学堂,寨子里的人想学都可以来学。”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看起来十分期待。
顾瑶兰这才知道为何她看她第一眼就觉的特别了。
这位大嫂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若夸她知书达理,却也爽朗活泼,若说她满腹经纶,却也低调平和。
他们寨子里也就叶向北和冯思远认字,顾瑶兰也不觉得他们比小嫂子气质好呢。
“太好了,叔伯婶娘们兴许高兴,就是汉子们要哭爹喊娘了。”
颜青画“噗”的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