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祠堂依旧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样子,去岁时刚刚修葺过,今年荣桀便未让重修,他们父母本就不是奢华之人,想必也不会欢喜。
只是新立的礼部尚书曾经上过折子,言说:新朝已立,四海清平,王上应当修太庙祭祖,以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然而如今局势不稳,荣桀也并不喜这般兴师动众,回家同颜青画商量过后,便一致同意压下这份折子,一切照旧即可。
西北的慕容鲜卑虎视眈眈,东北的陈国依旧以□□大国自居,衡原的盛天教还在耀武扬威,而业康内里却蠢蠢欲动。这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想必便是他们不祭祖,祖宗也不会怪罪他们。
因此,这个小小的祠堂便保留下来,成了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告慰先祖之地。
今日他们依旧一人端了一碗元宵,端端正正摆放到案桌前。等两个人行了礼上过香,这才退了出来。
上元过后,次日便要早朝。
这是越国立国之后,头一次的大朝,从上到下都很重视。
李素芳提前几日便忙碌起来,领着下人把勤政殿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便是雕花门扉的边角也都擦了,保证一丁点灰尘都无。
为了让大殿里气派一些,李素芳早早就安排定制香炉宫灯,也按荣桀夫妻二人的喜好雕好御座。雕刻御座的木匠手艺精湛,眼光独到,到底也没让荣桀挑出什么毛病来。
颜青画的凤椅跟御座是一对的,摆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般配。
正月十六这日清晨,天气清和,阳光灿灿,即便是隆冬时节,大太阳底下也不叫人觉得寒冷。
朝臣们早早便等在御华门外,只等传召进入勤政殿中。
辰时初刻,一名内侍从内院缓步而出,朗声说道:“进殿。”
随着他声音落下,百官便轻手轻脚进了内殿。
所幸他们越国朝臣并不算多,衙门各部也不算冗沉,便是府衙大堂所改的勤政殿,也不显得拥挤。
一刻之后,内侍扬声道:“殿下到,跪拜。”
只听坚实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当是荣桀进了大殿。
大臣们纷纷跪下,垂眸沉默不语,不过片刻功夫,朝臣们就听主位上悉悉索索的动静,应当是人已经坐下了。
下一刻,他们就听到荣桀浑厚有力的嗓音:“免礼平身。”
朝臣们这才依次起身,安静立于殿上。
有那好事的大臣悄悄往主位张望,入眼却是两个玄色身影。
颜青画穿着一身玄色飞凤朝服,头戴五凤冠,端端正正坐在荣桀身侧。她那凤椅不过就歪了两寸,可以算得上是同荣桀并驾齐驱了。
朝臣们心里直犯嘀咕,然而在荣桀冷冷的目光中,却无一人敢当堂发问。
在场朝臣大多都是同荣桀和颜青画一路走来,自是知颜青画身份贵重,这位越王妃能文能武,在军民之中也极有威信。
便是今日没有荣桀压阵,想来也无人敢说颜青画半句不是。
荣桀见他们老老实实站在堂下,无一人敢出言反对,不由同颜青画相视一笑。
荣桀便朗声说道:“今日是我越国新立后的第一次大朝,诸位爱卿都是肱骨之臣,是我荣桀的左膀右臂。还望以后大人们勤勉为公,夙兴夜寐,让越国立于不败之地,让百姓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荣桀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在各个臣子耳中,却雷声滚滚,激得他们更是心生沉浮。
大朝一直开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结束,直到休朝之后百官退下,荣桀才松了口气。
刚刚下面站着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夫妻两个只好一直绷着身体,挺直腰背,生怕叫人看出一点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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