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正和张太医对视一眼,然后才开口道:“气急攻心,情志郁怒。”
张太医又接口道:“外感风邪,血液瘀滞。”
郑绣听不懂这些病理,只问:“那到底如何?凶不凶险?可有医治之法?”
刘医正见张太医和自己说的是一个意思,当下也就敢开口了,道:“公主这是‘中风’之症。好在如今发现得早,医女又及时给施针了,副两服药调养一番,应是无碍。”
“中风?怎么可能?那不是老人才会得的么?”郑绣大感意外。她在现代听说的中风的,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贵和长公主还不到四十,怎么会中风?
“两位太医可确定?”
刘医正道:“由老夫和张太医一同诊治,应是准确无疑。公主这中风之症发起来的凶险,成因却与年迈之人的成因不同。”
而成因,自然就是方才他们二人说的两方面。一方面是贵和长公主多年来心火颇甚,又忧思忧虑,体内暴火蕴于血。之前听闻薛勉眼睛出了事,气急攻心,将多年积攒在体内的火气引了出来。另一反面,则是正月里,感了风邪,造成气滞血性行不畅。
两相作用之下,才让不到四十岁的贵和长公主发了中风之症。当然好在发现的早,只是最轻度的,并不难医治。
医女未尝没有诊断出来,只是她也不敢相信,这个年纪的贵和长公主会发这样的病症,一时不能确定。
这时候薛直和薛勤从外头前后脚赶回来了,两人在门口遇到,一起回的长风苑。
两人忧心忡忡,都是一路跑进来的,出了满头的汗也来不及擦,只问两位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太医便又仔细地解释了一番。
“大嫂无事就好。”薛直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大口气。
薛勤则在一边看着大夫开了方子,再让侍卫阿廷照着方子去府里的药房抓了药。
薛勉在旁边已经止住了哭,守在贵和长公主的床边不肯走。
收拾妥当以后,薛直等人就去了外间说话。
“大嫂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病的这么严重?太医说气急攻心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阿勉的眼睛,怎么成了这番模样?”虽然他就是关心式的询问,并没有带责问口气。可他一连串的发问,却问的郑绣哑口无言。
薛勤就站在一边,他二叔问的也是他心里关心的,只是身为晚辈,不好同郑绣开口罢了。
郑绣还没出声,薛劭已经抢着跪下了,“爹,您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郑誉也跟着跪下了,道:“跟阿劭没关系,是我在屋里玩弹弓不小心伤了薛勉的眼睛……”
薛劭又抢白道:“是我让阿誉在屋里玩的,也是我让他朝着门口打的,我们没想到薛勉会突然进屋。”
薛直和薛勤这下就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薛直气急了,扬手就要打薛劭,郑誉才刚来第二天,身边哪里会随身带着弹弓,倒是薛劭,之前缠着他要了个玉制弹弓,留在身边把玩了不少日子。
他的手刚要落下去,薛勤拦着道:“二叔,眼下阿勉和母亲都无事,您先别动气,两个弟弟都是无心之失。”
“今天一个无心之失就能闯出这么多祸来!谁知道这小子以后还能做出什么来!”
郑誉膝行过去抱住薛直的一条大腿,“姐夫,你要打就打我吧,人是我打的,是我打的!”
“阿誉躲开!”
郑誉哪里肯松手,只是用力抱住了他的腿。
薛直教训薛劭还好,郑誉到底是自己小舅子,这就为难了,他转头看向郑绣。
郑绣也确实为难,两个孩子确实闯了祸,尤其还是弟弟打的人,吃一顿打也是应该。可是让她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在自己跟前挨打,她又说什么都不忍心,当下就红了眼眶。
薛直一看她哭了,也不动手了,又坐了回去,沉声道:“等大嫂醒了,再处置你们!”
郑绣让两个孩子也起来了,拿着帕子给他们擦了眼泪。
贵和长公主给喂了药,一直没醒过来。刘医正留了下来观察病情,张太医回宫复命,皇帝如今肯定还挂心着呢,他得回去回话。薛勤和薛勉也在病床前寸步不离地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