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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眼已经天黑。她听到外头茗慧和粉葛在轻声说话。
粉葛道:“刚小厮来说,二爷在前头稍稍喝多了些,让咱们这里准备些醒酒的东西。”
茗慧应道:“我知道了,厨房里蜂蜜和葛根,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郑绣一听薛直喝多了,也不躺了,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茗慧掌着灯进来了,“太太醒了?”
郑绣‘嗯’了一声,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前头宴席散了没?”
茗慧和粉葛把屋里的灯一个个点上,屋里亮堂了起来。
粉葛道:“辰时末了,前头快散了。”
郑绣掀了被子起身,粉葛从衣柜里拿了条家常的天青色立领褙子给她换上。
郑绣也懒得再梳发髻,就让粉葛随意给自己挽了个矮髻。
“二爷怎么又喝多了?”郑绣问起来不免就担着埋怨,上一会他喝多了,就缠着自己要那样……这一回怎么又来!
茗慧道:“公主生辰,来的许多就是跟咱们府里来往颇多的熟人,二爷之前离家多年,他们久未见面了又是难得相聚,闹得过火些也是有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郑绣还是不大高兴地道:“人家让他喝就喝,他身上的伤刚好了多久啊。”埋怨归埋怨,还是吩咐茗慧她们道:“把蜂蜜水泡起来吧,把净房里的热水也准备起来。”
茗慧和粉葛相视一笑,当下就下去准备了。
没多久小厮搀扶着薛直回来了。小厮说的还是‘谦虚’了,这哪里是稍微喝多了些——只见薛直满脸潮红,口中胡话不断,脚步踉跄,两个小厮才勉强把他拉住。
郑绣气呼呼地瞪了薛直一眼。换成平时,他就上赶着来表忠心卖乖了,此时却看不见似的,一边说:“来,再给我添酒!”这是醉得连人都不认得了,且一张嘴,口中的酒气就喷薄而出。郑绣站在几步开外都闻到了。
她蹙眉蹙眉,对着小厮道:“先扶着二爷入净房沐浴更衣,你们仔细些,别让他呛了水。”
小厮应下,又费劲把他办妥半拽地扶进了净房。
茗慧也冲好蜂蜜水过来了,郑绣摸了摸温度,想着一会儿薛直要是不肯张嘴,就给他掰开嘴强灌下去。
忽然净房里就发出好大一声闷响,郑绣眉头一跳,就看小厮浑身湿漉漉地跑出来了,“太太,您快去看看二爷,二爷他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郑绣便快步跟了过去。
进净房一看,浴桶被掀翻在地,一桶热水流了满地,薛直就坐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大声喊着:“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旁边那小厮一边抚慰他一边要拉他起来,薛直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就是拧着不让他扶。他有功夫在身,小厮却只是个普通人,力气自然没他大,还被他一把推倒跌坐在地。
“太太您看要不要多找几个人来?”给他传信的小厮建议道。他们二爷通身的功夫,力气又比常人大些,他们两个实在不够他打的。
郑绣走上前,踢了踢坐在地上的薛直,沉声道:“给我起来!”
薛直仰头一看是他,倒是认出来了,傻笑道:“阿绣,阿绣,你也来陪我喝酒……”
郑绣深呼吸几下,压住怒气,换上笑脸,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先洗澡好不好?洗完我陪你喝。”
薛直像个孩子似的歪着头问她:“真的?”
郑绣继续笑,“真的。不骗你。”
薛直这才道:“好吧,那你给我洗。”
郑绣让小厮把浴桶扶起来,重新打了热水,然后继续哄着薛直道:“好,你快洗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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