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满仓哭哭啼啼地站起来:“小先生你且等着,我这就请人去!”
他出门去不多一会,回来时带了岳捕头和一个老者,也是姓商,是他的族叔,先在商家削籍除名,把商益单独剔出来,立了卖身的契约,交到穆云翼的手里。
上面大致写着:立卖身文约仆人商益,今因继母不容,缺衣少食,难以度日,自愿将身卖到高以宁(穆云翼)名下为仆,其父得银三两以作身价,自立约之后,永系高以宁(穆云翼)之仆,听主人呼唤使用,不得抗命。今恐无凭,立此身约为照。
穆云翼一定要他把“继母不容”这四个字写进去,商满仓是个没主见的,也就应了。
双方连同中间人一起按了手印,岳捕头问:“可要到官府做名了红契?”作为本县捕头,他今天来只是做个见证的,真正要把商益更变户籍,还要到县里备案,那也不是他能管的。
穆云翼接过契约:“先这么着吧,我虽说挣几个钱,但家里还有两个兄弟,眼看着过年,花销大着呢,现在又多了一口人吃饭,更得俭省着些,办红契还要交税银,也麻烦,横竖这个也是有效的,等过完年,再去办也无不可。”
立约完毕,岳捕头就走了,那商姓老者也是很鄙视商满仓,一甩袖子,也走了。
商满仓兀自眼泪不断,拉着儿子哭个不停,穆云翼一再催促,让他滚蛋,商满仓把方才那三两身价银子拿了回来,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交还给穆云翼:“小先生,我这也是没法子,只希望你以后能待益儿好些,他年纪小,不懂得的地方你多教导他,即便犯错了,要打要罚,也还请手下留情……只要益儿能平安长大,我就给你烧高香了!”
“我又没死,你少什么高香啊?赶紧走吧,我们要吃晚饭了,难不成你还要蹭一顿再走?”
商满仓一步一叹气,两步一回头,终于走出茶楼,穆云翼立刻让安小北关门上闩。
穆云翼把商益领到后院,打了热水让他洗漱干净,商益很是有些敬畏,伸手来抢水瓢:“主人,我自己来就好。”
等吃饭的时候,他也不肯上座,给穆云翼盛了饭,然后就小心地站在他身后。
穆云翼放下筷子:“你在家的时候,也这么吃饭么?”
商益一愣,随即微微点头:“母亲不用丫鬟,说是让我尽孝的。主人放心,我以后肯定像恭敬母亲一样恭敬你的。”
穆云翼叹了口气:“你不要叫我主人,算了,先坐下吃饭,吃完饭再说。”
商益还惴惴地不敢坐:“等您吃完了,我再吃点剩下的变好。”
穆云翼一拍桌子:“让你吃你就吃,怎么?刚来第一天就不听我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