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峰这般想着,嘴角的笑容就柔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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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夜晚,距离淞南府有五百里的南和州,还有一人正在遥看明月,想着周乐雅。
这人不用说,就是周乐雅敬慕的兄长——周博雅。
小院子里,周博雅背负双手,抬头望月,他刚刚处置好了事务,南和州似乎平静了下来,但这平静下头早已一片汹涌,朝廷下达的廷议将摇摇欲坠的南和州似乎顶住了,可惜,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再次被打破了,很快,明日就会有让某些人措手不及的事情生了。京都那边想要息事宁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周博雅微微闭上眼,将所有的布置一一仔细的过滤了一遍,再次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才微微睁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眼里满是冷意,这次的事情出了意料,皆是京都温家横插一手,这次就算南和州的事能够按照计划落下帷幕,但也必定会引起京都世家们的警惕,桃源社必是要沉淀一些时日了。
这样也好,他也可以腾出手挪出时间好好的陪着乐雅和爹娘,顺便……将该安排的给好好安排了。
只是……可惜,答应了师傅,要等三年啊。就算他腾出时间了,也没有办法见到乐雅,周博雅叹了口气,罢了,抓紧时间,好好的布置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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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峰在淞南府的院子不大,只有三进,但是却很雅致安静,仆人婢女也都很有规矩,出入安静,且不多言,周乐雅默默的看着,心里感叹,外祖果然不愧是名士。
所谓名士,除了博学广闻,机锋敏锐,这心里也得有丘壑,而名士的丘壑就在所行所为中。看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和仆从婢女的举止,处处透着严谨,恭顺,就可以知这屋子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少爷,这风凉,您加件披风吧。”南雪追了出来,小心轻柔的将一件披风给周乐雅披上。
周乐雅回过神,侧头看着南雪轻笑了一下,南雪一愣,随即脸颊染了晕红,忙低下头。
周乐雅轻笑后就抬脚朝前走去,虽然现在时辰还早,但他既然醒了,就该去正堂给外祖父请安才对,也因此周乐雅没有现南雪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
但站在周乐雅身后的西福却是看见了,西福皱起了眉头。
周乐雅走向正堂准备等着外祖父早起,好给外祖父请安的时候,李成峰正从书房里走出来,他一夜未眠,现在虽然有些疲乏,倒是不累,正想过去看看他的外孙周乐雅,管家就走了上来,轻声禀报着,“太爷,二少爷已经来了,想给您请安。”
李成峰听着,有些意外的看着外头的天色,此时也不过是蒙蒙亮而已,这么早就起了?心里不由有些满意,早早就起了,还马上给他请安,这孩子倒是有心。
李成峰就走向正堂,周乐雅一见李成峰进来,就恭敬拱手作揖,随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他口不能言,给爹娘请安也是磕头做礼。
李成峰忙搀扶起周乐雅,一边和蔼说道,“无需如此,我们祖孙二人何用这些虚礼?”
周乐雅只是对着李成峰弯眼笑着。
李成峰呵呵一笑,拍拍周乐雅的肩膀,示意周乐雅坐下后,就语气柔和问着,“昨晚睡得可好?”
周乐雅点头,尚可,虽然反反复复的醒了又睡。
“我听你爹提过,你浅眠,环境一换你就睡不好,这个可不好,你要习惯才是,像你这样在外游历三年的,可是由不得你,你要改过来才是。”李成峰柔声劝着。
周乐雅听着,神情认真恭敬,待李成峰说完,还起身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外祖父所说都是为了他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不好,但是,这是上辈子根深蒂固在他灵魂里的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去改变了。
李成峰看着周乐雅在听完他的劝诫后,又恭恭敬敬的给他做礼,心里就更加满意和欣慰了。
祖孙两人用完早膳,李成峰派人问候了一下沈高义,知道沈将军睡得好,吃得好,就丢下不理了,对沈高义,他还是心存警惕,态度上就有些冷淡了。
周乐雅一旁静静看着,以他的敏锐还有心术的能力,自然看得出外祖父对沈将军的冷淡和警惕,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有掺和,他的直觉告诉他,外祖父对沈将军的冷漠警惕一定和兄长有关!
而沈将军会不辞辛苦护送他来外祖父这里,也一定是兄长的安排和打算。
里头肯定有什么缘故,只是兄长不跟他说,沈将军不提,那他就还是装聋作哑为好。
祖孙两人用完早膳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李成峰就带着周乐雅回了书房,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成峰让周乐雅在书桌后坐下,摊开了宣纸,示意周乐雅拿起笔,周乐雅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见纸和笔就明白了,外祖父这是有事要问他吧。
李成峰拉过一个圆凳子在周乐雅身边坐下,低声问道,“乐雅,你这次来是让你爹来的?”
周乐雅摇头,随后提笔写着:不是爹让我来的,是兄长提起外祖父您在淞南府,让乐雅前来拜见外祖,给外祖父您请安。
李成峰盯着纸上那字,皱起了眉头,博雅?是博雅让乐雅过来的?博雅怎么知道他在淞南府?女婿周文德跟他说的?李成峰的心里疑惑一堆,但面上只是淡淡的,皱起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抚平了,看着周乐雅,李成峰转了一个话题,“乐雅,你哥对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