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不过是随意揣测罢了。若是猜错了,圣上切勿责怪。”慕容珺嘴上这样说着,心下却是已经非常的笃定,她确实没有猜错。也是以,她的神色不见半点异常,神情煞是坦然自若。
新皇摇摇头,对慕容珺,他向来多了一份旁人及不上的宽容。
也只有对慕容珺,新皇才说得出来真心话:“夏臻这次回来,你怎么看?”
“嗯?”慕容珺眨眨眼,委实没有想到新皇会问及她对此事的看法。
“怎么?不想说给朕听?”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新皇既然问了慕容珺,那就肯定还是想要知晓她的真实所想。
“倒也不是。”见新皇确实有意询问,慕容珺不再避讳,径自说道,“臣妾只是觉得,以臣妾跟将军夫人的私交,怕是不适宜掺和此事。”
“无妨。朕既然问了,就不怕你顾及私交。”说到私交,新皇和夏臻之间,又何尝不是?
更甚至,比起慕容珺和莫如妍,新皇和夏臻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死之交,曾经的过命好兄弟。
论起私心,新皇又何尝没有?
“那臣妾就照实说了。”直觉告诉慕容珺,这有可能是她唯一的一次跟新皇谈论此事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是以,在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慕容珺迅速组织好语言,直言不讳道:“臣妾曾经给如妍送去过书信,让她和夏将军切勿在这个关口回来。”
新皇没有看向慕容珺,低头喝了一口茶,面色没有半点的变化。
慕容珺给莫如妍送信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既然之前没有拦着,现下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慕容珺自然也很清楚,如若不是新皇的放任,她的书信不可能每封都顺利送到莫如妍的手中。
然而越是清楚,慕容珺才越是心下难受。
五年的平静日子,为何新皇会执意想要打破?熬过了先皇盯着的五年,却敌不过新皇自己的第一年吗?
明明是最艰难、最煎熬的日子都过去了,结果却。。。。。。
“圣上应该跟臣妾一样,没有想到如妍和夏将军会真的回来帝都吧!就好像五年前,圣上也不相信夏将军会带着西北军赶来帝都救圣上,但是,夏将军还是来了。”慕容珺会提五年前的事情,是因为她很明白,新皇没有真的忘记那些过往。那时那刻的太子殿下,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实,也更加的重情重义。
“是,朕没有想到,五年前夏臻会赶来帝都。就好像今时今日,他们一家四口再度出现在朕面前,依然让朕自惭形愧。”新皇不否认,他对夏臻有愧。见到夏臻一如既往的清澈眼神,看着莫如妍带着一双儿女毫无防备的坐在皇后寝宫,新皇的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夏臻看不出他的用意,莫如妍怎会想不到?以莫如妍的心计,完全可以拦住夏臻,也可以带着孩子避过去的。
新皇丝毫不怀疑莫如妍会很好的守住底线,不会轻易惹怒他,也不会给他下手的机会。但是,莫如妍就这样跟着夏臻回来了。
是太相信他对夏臻的看重?还是觉得他这个新皇真的可以仁慈到那个地步?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很没有信心,莫如妍又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臣妾也觉得很是震惊。”听闻新皇说到“自惭形愧”四个字,慕容珺莫名就放松了下来,“以如妍的心性,理当知晓如何避凶化吉才对。但是她居然选择了最凶险的一条路,甚至将两个孩子也带了回来。臣妾自认,没有那份勇气。”
“勇气?”没想到慕容珺会这样形容莫如妍,新皇突然就笑了,“我看是傻气吧!如若不是莫如妍犯了傻,怎么可能会来帝都?”
“嗯,我也觉得如妍这次不该回来。”既然新皇用了“我”来自称,慕容珺也顺势变换了自称。顺理成章的,两人就各自变得自然而然,如同友人般的熟稔,又好似寻常人家的普通夫妻。
这般对话的方式,一直是新皇很受用的。而此般情况下,新皇也更愿意跟慕容珺多说一些平日里不会说的心里话。
“连你都不相信我?”带着淡淡的自嘲,新皇放下茶杯,郑重其事的看着慕容珺,“如若我说我没有打算对夏臻怎样,你相信吗?”
“相信。”不假思索的,慕容珺就点了头。
对上慕容珺的不假思索,新皇冷嘲着摇摇头:“呵!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新皇一句不相信,再度让室内陷入了空前的寂静和沉默。
片刻后,慕容珺站起身,走到新皇面前,轻轻拥住了新皇:“没关系,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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