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西西清理过洗手间,吃过傅川留在锅里的早餐,换了件衣服,对着镜子想了片刻,把马尾放下,梳了个相对成熟的发型、戴上帽子才出门。
买了杯咖啡,坐进书吧的时候刚好十一点一刻,池西西不知道傅川什么时候下班,也不知道他的会开没开完,不敢给他打电话,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问他想吃什么。
这一带地处CBD,午休时间,味道过得去的餐厅家家爆满。
傅川很快回了通电话过来。
他已经在城郊了,早晨的时候不知道中午要离开公司,知道的时候又忙忘了。
他周围有人,不好低声下气,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池西西正生着气,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傅川一连发了五个噗通跪地的狗狗动图过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跪下抱着兔子老婆的大腿求饶。我晚上约了银行的人,不能陪你吃饭了,回家任你打,随便打,打哪儿都行。】
池西西哭笑不得。
隔了半分钟,见池西西没有回复,傅川又发了一条过来——【我招了个秘书,叫许然,挺清秀的一个孩子,唇红齿白的,大学刚毕业,好不容易应聘进公司,正赶上裁员,第一批被辞退,我路过的时候这孩子正忍着眼泪收拾东西呢,我心一软,就留下了,但是混蛋副总说,公司出不了工资。我要留,得自己给。自己给就自己给,遇上个看着顺眼的不容易。】
又过了半分钟,没等到回复的傅川继续发——【你怎么没生气?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哈哈哈,气着了吧,许然是男的,就是不但长得像女人,名字听着也女气。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他吗,他忍眼泪的时候嘴巴往下撇的样子特别像你,等他一抬眼,嘿,眼角居然也和你一样往下垂。其实也就十分之一像,那我也不忍心。我那么喜欢你,你好意思不理我么。】
【……你爸爸公司为什么要裁员,为什么你用秘书要自己给工资?】
池西西实在无语,就问了两句无关紧要地转移话题。
傅川没回答,只说——【早点回家,天黑了不准在外面逛,无聊了就找梁星陪你。】
池西西当真叫了梁星出来逛街。
傍晚回家后一个人无聊,池西西又有点生气,有心等他回来后好好教训他。
然而傅川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是喝到断片后,被那个叫许然的新任秘书送回来的。
池西西观察了一下,这个许然的眉眼其实和自己并不像,相似的只是那股看上去格外好欺负的气质,能让人轻易生出捉弄一下、看他受惊惶恐的欲望。
傅川这恶趣味还真是特别。
傅川的酒量非常好,却并不爱酒,他一直说酒又苦又酸又辣,尝不出哪里好,相比之下,更喜欢可乐之类的汽水,因此池西西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醉到不省人事。
这一晚池西西睡得不踏实,隔天早上傅川一醒,她也就跟着醒了。
喝得实在太多,睡了一夜,傅川仍旧没缓过来,胃里难受得很。
见池西西噘嘴,他伸手扭了一下她的嘴巴:“怎么了这是?”
池西西不说话。
“又不是我想喝的,那帮孙子……”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打断道:“你不想喝,谁能灌得了你?”
是,以前谁也灌不了他,可这不是有求于人吗。
宁御爸爸是白手起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常拿以前的故事教育宁御和他,说四十多岁的时候有次资金链断了,四处求人,请银行副行长吃饭,求他放款,喝到最后,副行长说,你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了,我就帮你,宁御爸二话不说,一仰脖全喝了,可最后那孙子还是食言了,说逗他玩呢,没想到他能真的喝。
宁御和他当时都以为这是演绎的,宁叔是谁啊,破产就破产呗,大不了从头再来,先揍丫一顿解气,干吗非得受这气。
可现在傅川却信了。
能咬着牙受气,才是真有出息。
可也是真的无奈,公司的境遇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高层间还各为各的利益,先己后公,难怪他爸会急进医院。
等他理顺了,再一个一个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