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时,她那一身傲骨,便是被那竹板,一板又一板的给硬生生打折的……
这辈子的她,识时务为俊杰,可却丢了那一身傲骨,空余这一张艳皮……
*
晚间,教坊司摆宴,苏梅与龚月弯皆被那教礼嬷嬷换上了一身细薄轻纱,衣不蔽体的手持酒壶站立于一众艳姬之后。
不过好在厅内烧着暖炉,所以两人也并未感觉有多冷,只是身上的衣裳有些让人感觉难堪。
身旁穿着娇丽的艳姬仿若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上那件比苏梅与龚月弯更加透薄的衣衫,急急忙忙的收拾着自己身上的衣物首饰,正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话,神情兴奋难掩。
礼部尚书穿着一身官服匆匆而来,在看到面前那一群排序杂乱的艳姬之后,怒喝一声道:“都堆在这处做什么,连枝秀呢?”
“唤我做什么?”一旁屏风后传出一道轻缓声音,连枝秀身穿用飞禽百羽捻为细线而织造出的百鸟裙自屏风后缓缓而出,行走之际那裙中间隔立现,百鸟之状皆见,绚丽夺目。
“这就是那百鸟裙?”那礼部尚书抬眸看到连枝秀身上的那件百鸟裙,神色惊喜道。
“自然是。”淡淡斜睨了一眼那礼部尚书,连枝秀将身后一纤丽女子拉出道:“今日我不跳,让她代我。”
第97章
琴音铮铮,钟罄点点,妖娆的艳姬脚踩白玉砖,盘旋于宽敞大厅之中,苏梅与龚月弯躲于一圆柱之后,手持酒壶,面色难看。
“这……这是皇家宴?”用力的蜷着自己的指尖,龚月弯面色泛白,整个人都有些惶然。
“我,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好像是……”小心翼翼的从圆柱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往外看去,苏梅一眼就看到了那穿着精白氅衣端坐于宴案之后的马焱,他的身侧围着好几个艳姬,扭腰摆臀的绕着他直转悠,一会撩撩宽袖,一会摸摸髻发的,一点也不知羞!
“哎,你干什么去?”一把拽住苏梅的那只小细胳膊,龚月弯说话时声音还有些哆嗦,似乎万分紧张。
“倒酒去。”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细薄轻纱,苏梅咬牙道:“倒完酒,指不定今晚咱们便能一块儿出去了。”
说罢话,苏梅也不等龚月弯反应,直接便端着手里的酒壶以宽袖细纱掩面,穿过眼前那一层又一层的的艳姬走到了马焱身前,然后用力的挤开那围在他身侧的好几个艳姬。
端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靠坐在宴案之后,马焱微眯着一双黑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侧穿着一袭细薄轻纱的苏梅,那双漆黑暗眸之中渐渐显出一抹深沉的晦暗神色。
“哟,这位公子是头一次来我们这教坊司吧,我们这啊,不仅人好看,就连这酒也是外头比不上的。”细薄的轻纱遮住苏梅那半张白细小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水眸,那上挑的眼尾轻轻眯起,好似猫儿一般。
听着耳边那细软糯气的声音,马焱面无表情的扣了扣宴案道:“倒酒。”
被马焱的话一噎,苏梅那剩下的话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她用力的瞪起那双湿漉水眸挤开身侧又要贴上来的艳姬,一把将自己的小脑袋往马焱凑了凑道:“是我啊……”
马焱掀了掀眼皮,似乎有些微醺,听到苏梅的话也没甚反应,只是慢条斯理的又饮了一杯酒。
“哎!”看到马焱这副无动于衷的冷淡模样,苏梅鼓着一张白嫩小脸,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正欲说话之际只见前头又围过来一圈艳姬,要不是她刚才死命抱住了马焱胳膊,这会子恐怕都要被这些衣衫半露的艳姬给挤到外头去了。
用力的从那些艳姬的胳膊窝下头挤出自己的小脑袋,苏梅那细软的声音蔫蔫的被埋没在一堆莺娇软语之中。
被气得直磨牙的苏梅用力的掐着自己那双按在马焱胳膊上的白嫩小手,那粉嫩指尖处的白细指盖掐入精白袄袍之中,显出深深折痕。
端坐在宴案后,马焱似乎一点都未察觉到苏梅的怨气,只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酒。
苏梅披散着一头漆黑墨发,吃力的挤在一堆艳姬之中,一口小白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突然,钟琴铮铮,那些艳姬一下全部退散围拢于大厅中央,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绕着中间那身穿百鸟裙卓然起舞的清艳身姿。
马焱身侧一下空了人,苏梅捂着自己的口鼻慌张的往四下看了看,在看到那几张熟悉面孔时,赶紧踩着一地的白玉砖蜷缩着小身子钻进了宴案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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