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回了内室,杜谷香坐在炭火小银盆前等着她,见她进来朝后探了探脖子,“陛下回宫去了么?”怎地没人唤她送驾?
湛莲摇头,指了指西屋。
杜谷香“啊”一声,站了起来,“陛下怎能住于侧室?”
“不打紧,我不过看天气恶劣,因此不叫他走,但他明儿一早也是要回宫的。”
湛莲虽轻描淡写,但杜谷香却有些坐立不安,“陛下提及我了么?”
“不曾,你放心,他知道我恼了,哪里还会提你?”
杜谷香虽知明德帝溺爱他的宝贝妹妹,但仍不料他竟放纵至此。永乐为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事儿糟心,可天家不说斥责永乐,竟是还怕她仍气恼,连提也不敢提!
杜谷香百感觉交集,心道怕是自己占了永乐卧榻一侧,才令了当今天子居于偏室,她自是不敢再于正室逗留,让人收拾了被褥搬去了客房。
湛莲挽留未果,也并不强留,叫她在客房安生歇息,莫要多想。
西屋那人自是听到了风声,却并不曾有甚动静。
湛莲一人躺在床上,捂着发烫的胸口,在千回百转的思绪中缓缓入眠。
隔日天还黑透着,许是四更刚过,湛煊便起了身,洗漱了准备穿戴,湛莲却强睁着眼皮进来了,湛煊既动容又心疼叫她回去歇息,湛莲不听,裹着棉袄与奴婢们一同服侍他更衣,呵欠却控制不住地一个接一个,叫湛煊心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路上积雪,你行慢些,下回再不要下雪天过来了。”湛莲将湛煊送出门,理了理他的端罩带子轻声嘱咐。
湛煊点头,恨不能将她变小了揣进怀里带走。
杜谷香自是不敢多睡,早就在湛煊起身时,就被奴婢叫醒了。她站在湛莲身后,与她一齐在院门送走了圣驾。
湛莲瞧着湛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她看了杜谷香一眼,伸手执了她的手,二人缓缓往回走。
夜还静寥,提灯的奴婢走在前头,二人踩着没脚踝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