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阮玉当真没了嫁妆,他还如何将她扫地出门?就算除了她这个麻烦,她一无所有,他岂非担了个不仁不义之名?
可是此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笑着应了金宝娇,又唤春分去酒楼“拿”酒菜,搁在膝上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要如何提醒她?
他要提醒她吗?
她会相信他的提醒吗?
就算提醒了,有用吗?
她又要如何体谅他的一番“苦心”?
如今想来,最好的办法竟然就是趁李氏的手还未伸长时把她休掉。
这般一想,他的休妻倒不失为保护她并为她谋得生路的无限正义之举了。
很好,他一定会将这一高尚情操贯穿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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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终于满载而归了。
只不过下车时又出了点麻烦。
金宝娇说就差没给自己的爹带礼物了,要从相府的回礼中挑一件。
金玦焱彻底爆发了。
他叉着腰,身子前倾,如乌云盖顶般压在金宝娇上方。阴着嗓子,瓮声瓮气:“娇姐儿,要不要我叫祖父过来帮你挑一挑?”
金宝娇吓得赶紧跟阮玉告辞,带着丫鬟一溜烟的回了荣宝院。
终于安静了。
金玦焱出了口气,也不肯坐车,慢悠悠的往里走。
“四爷……”春分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捧着只巨大的盒子:“奶奶给您的。”
这只盒子金玦焱认识,就是装那张白虎皮的盒子。
他立即瞪大眼睛,点着自己的鼻子,又望向马车。
车窗处,阮玉半撩了松花色方格棉布窗帘,对他淡淡一笑:“谢四爷今日相助。”
“不用,是我应该的……”
金玦焱本想谦虚一番,怎料话一出口,却承认了自己在帮她。
他想帮她?
怎么可能?
而且,她不会因此以为他对她有意吧?
立即打了个哆嗦。
“呵,平日我也总帮朋友的忙,习惯了,习惯了……”
阮玉再一笑:“那四爷便收下吧,阮玉也不习惯欠人的情。”
欠情?
金玦焱有点迷糊,若当真觉得欠了我的情,还不如将你屋里跟嫁妆里的宝贝都拿出来给我瞧一瞧。
可是这话他没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