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贺阳,边结账边瞧着朱骜又皱眉了,一时间觉得晚上恐怕不死个二三十次,是过不了关了。他昨天死了几次呢,好像是十六次吧。说起来学习不如人家,打游戏也不如人家,真是有点丢人呢。
结完一个,在等待下一个的空隙,他抬头又看了一眼朱骜,却发现那家伙居然不见了。刚刚还在那儿的呢。贺阳忍不住在人员爆满的店里左右看了看,却都没看到身影。是去卫生间了?贺阳在被客人的催促中又开始了点单,只是脑子还这么想着。
一直等到下班,贺阳都没瞧见朱骜再出现过。中间休息吃饭的时候,贺阳还给他打过个电话,只是一直占线,他没打通,等到上班的时候,他给朱骜发了条短信问他去哪儿了,就将手机放在更衣室了,等着晚上八点下班换衣服,却才瞧见朱骜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自己都没接到。
贺阳连忙给他拨回去,那边响了一声就通了,朱骜在里面说,“我下午跟朋友聊天,一直占线,你下班了吗?吃饭了吗?”得到一个肯定一个否定回复后,就冲着他说,“在店里坐着等着别动,我去接你吃饭。”
贺阳还想说不用了他自己回去就行,只是那边电话一进挂了。他看着黑屏的手机,叹了口气,觉得朱成功和朱骜都这么好,韩金茹这么差,以后怎么还啊,一时间伤透脑筋。
☆、第37章泄露
贺阳等着朱骜的同时,就趁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赵丽珍听着还算情绪好,说是他们直接住在了朱家在医院旁不远处的一套房子里,里面什么都有,特别舒服,让贺阳放心,又叮嘱他一定要吃好饭穿暖衣。
随后,就说起了贺大海的病。赵丽珍叹了口气说,“医生特别好,给做了全身检查,截肢的地方倒是还好,就是你爸的胃不太好,医生说明天给他再检查一下。”她顿了顿,才挺歉意地对贺阳说,“这一检查,时间就可能拖久了,阳阳,过年我们要是回不去,你就在朱家过吧。你……”
她怕是十分了解贺阳的性子,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在他家别拘束。”
这个消息显然十分让人意外。贺阳的心情几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沮丧,虽然朱家很好,可他仍旧想要回家啊。那里再破再小也是自己的家,而在朱家,虽然这么想很不懂事,可他就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两家差距太大了,他们所有的善意,在贺阳看,都是负担。
再说,什么叫做别拘束?这是贺阳这辈子十六年来,听到他妈说过的最不客气的话,她不是应该让他在朱家乖巧一点,这可是原先贺阳每次去吴文才家住宿,赵丽珍必说的。
还好朱骜很快到了,当他像个婆婆似得,在贺阳上车后,递给他一个毯子盖在身上,一杯奶茶润口,还有一块看着就特别香甜的蛋糕当宵夜,贺阳那不争气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也许甜食能够解忧,也许朱骜的服务太到家,反正等他吃完蛋糕,喝完奶茶,到了朱家大院里的时候,已经答应让朱骜每天接送了。
贺阳有些蔫蔫的下了车,他怎么就一高兴就应了呢,朱骜的时间多宝贵啊,不应该去谈生意之类的吗?而朱骜则是勾着嘴角进屋的。
他下午觉得不对劲,就匆匆离开找自己的机油张大宝去核实了,结果这小子直接问了他一句,“你觉得范冰冰还是吴彦祖正点?”朱骜连想到没想脱口而出,“靠,范冰冰年纪大点也就算了,吴彦祖一个男的正个屁啊。”
于是这个问题迎刃而解,朱骜霎时间觉得自己抓住了真谛。他开始是觉得贺阳弱小,后来是看着贺阳可怜,再后来是觉得贺阳乖巧,如今觉得贺阳坚强,他想他大概是被贺阳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才会觉得他可爱。
得到了答案的朱骜欢快的每天护航,贺阳在拒绝不成的情况下也只能答应。不过这种日子没过两天就被朱成功发现了。
他当时的脸色有些不好,朱骜都有些害怕了,但依旧对贺阳语气轻缓,冲着他说,“阳阳我知道打工能锻炼人,但是咱们身体不是刚好吗?等着身体好些,叔叔给你找个清闲点的兼职好不好?”
朱骜形容他爹那一刻就像披着羊皮的狼外婆,但是就这样,贺阳也没答应,他挺没脸没皮地说,“朱叔叔,我不是为了锻炼,而是为了挣钱,我需要打工的钱来做学费,仅此而已。不过我不会去你介绍的地方的,我知道自己能力有多大,谢谢你。”
说完的贺阳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朱成功,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故作镇静,坦白而坚定,就像是个阅近沧桑的老家伙,早已经将面子视作无物,而不是如他同龄人一样,将面子看得比生命都重要——这是贺阳在与赵家伟之流的斗争中,磨出的坚韧的心。
明明只是平淡的语气,明明没有任何煽情的氛围,可朱成功这个在商场上历练了那么久的人,却有了种想要扑上去抱住贺阳告诉他我是你爸爸,你不需要受这样的苦,钱由我赚,生活由我支撑,你只需要快快乐乐就好。
事实上,他也伸手出去捏住了贺阳细瘦的胳膊。可韩金茹一声,“老朱!”让他猛然清醒过来,他是答应了贺大海的,纵然他的财势可以让贺大海一家永远不敢反抗,可那是他儿子的亲父和养父,他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能这么做。
所以,他松开了手。
贺阳被吓了一跳,在他松开的瞬间向后退了退,这让朱成功只觉得心里泛苦。不过他依旧挥挥手说,“是我激动了,你和豆豆上去玩吧。”在旁边一直等待的朱骜,连忙应着扯着贺阳去了三楼,怕是瞧着贺阳没缓过劲,就安慰他说,“没事了,我爸平时也不这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跟我妈怪怪的。”
贺阳的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皱。
而在客厅里,韩金茹担心地说,“你是怎么了?刚才的表情看着特别吓人?”朱成功没说话,反而抬抬手,韩金茹就娴熟的过去,扶着他慢慢往二楼卧室里走,边走边说,“你也岁数不老小了,别天天一惊一乍的,刚才吓死我了。”
等着关了门,朱成功一下子就回抱住了韩金茹,将脑袋放在了她的头上。韩金茹的脸一下子火烧红似得,不好意思地说,“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这样,让孩子看见了笑话。”却没想到朱成功说,“金茹,你不知道,阳阳坦然地说他需要钱的那一刻,我真想告诉他,我是他爸爸,他不用这样。我真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照顾好?”
第二天一早,贺阳挺不得劲的去了餐厅,以为朱成功会生他的气,毕竟昨天的话虽然有道理,但听没礼貌的。却发现朱成功对他不但如旧,还吩咐朱骜一定要来回接送,另付□□一张,说是快过年了,让两个人自己置办喜欢的东西,贺阳瞧了瞧那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只当他说笑。
朱骜和贺阳因为天天混在一起上下班,越发熟稔。但韩家那边却因为韩金茹对韩丁几乎放任不管的态度而变得气氛紧张。
韩丁的腿因为没有多大事儿,又因为快要过年了,很快就出院了。当然,是搬到了他那140平米的精装平层大宅去。怕是因为对韩丁的不满,当天朱家人并没有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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