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文静!你闹够了吧?”晏望宸的手猛地攥住箭头,将羽箭扯了下来丢在地上,“有什么气你冲我来!”
宋温惜一惊,他的手……似乎被箭锋划破了。
“我冲你来什么?她抢走了我的陈卿安!这女人贪得无厌!要抢走我身边所有男人!你还护着她!”闫文静怒目圆睁,将弓丢在地上。
宋温惜有些茫然,她听不懂闫文静的话。她同陈卿安并无什么,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她为何会觉得自己抢走了他?
宋温惜以为闫文静气的是她同晏望宸私会,也以为闫文静会将她和晏望宸的丑事全都抖搂出来,可没想到的是,她如此大雷霆,是为了陈卿安。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是太子妃!还敢公然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更何况陈卿安从来就不是你的!何来别人抢走一说?”晏望宸的话如刀子般,狠狠地扎在了闫文静的心上。
闫文静瞪着晏望宸,她咬着后槽牙,胸腔剧烈地起伏。
下一刻,她的嘴突然一瘪,眼眶瞬间红了起来:“那谁是我的?这天下这么多男子,你说谁是我的?!”
闫文静留下一句带着哭腔的“你混蛋”,就朝训场大门跑去。
此情此景,赵迟语等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走开,就噤声杵在原地,垂着头。
晏望宸和闫文静你来我往的这几句话,虽然内容不多,但让她们都听明白了一件事:太子妃心有所属,那人却并不是太子,而且那人似乎被宋温惜抢走了。
人也跑了,晏时鸢也看够了戏,她双臂环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说:“太子妃的情绪还真是说来就来。”
镇国公当初可是和国渊候联手将她皇兄拉下马的,这事她可没忘。此时看到镇国公的女儿哭着跑走,她忍不住心情大好。
“打扰皇姐练箭了。”晏望宸脸沉得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他俯身拾起闫文静丢下的弓和箭,起身抬脚准备离开。
“如此看来,三弟这太子之位坐得也很憋屈,还得看这个大小姐的脸色。”晏时鸢又坏心思地嘲讽了两句,“不过政治联姻就是如此,哪有什么真情实意?”
晏望宸的脚步顿了顿,抿了抿唇,没说什么,他沉默地同宋温惜擦身而过,朝大门走去。
“太子哥哥!这就走了……?”赵迟语喃喃叫着,不舍地看向晏望宸的背影。
宋温惜微微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她想过闫文静会暴怒,可今日这般当众拿箭指着她,还是令她吓了一跳。
晏时鸢突然抬起一只胳膊搂上了她的脖子,一反往日厌烦的态度,调笑道:“宋姑娘,来,给本公主说说,你和闫文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让本公主高兴高兴。还有那个陈卿安,是国渊候之子吧?你同他又是什么关系?”
她边说边勾着宋温惜往靶场走去,其他几人便在后面跟着。
宋温惜有些迟疑,她不知道公主看到闫文静气哭为何这么高兴。她不习惯公主殿下的亲近,于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手。
“公主竟然这么喜欢探听别人的隐私。”赵迟语不高兴地嘟着嘴,她也追问道,“宋姐姐,为何太子哥哥会替你挡箭?为何闫姐姐看到你会这么生气?”
这么多刁钻的问题,让宋温惜头大,不知该从何说起。
沈悦见宋温惜有些为难,率先开口替她解释道:“宋姑娘毕竟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妃为难宋姑娘,太子自然是要挺身而出。”
宋温惜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好的解释。
“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另有所爱。”周书礼感慨道,她看向宋温惜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羡慕,“宋姑娘,你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本事倒是不小,竟能得国渊候世子倾心。”
宋温惜抿了抿唇,说:“闫姑娘大概有什么误会,我同陈世子只是朋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闫文静这样失态,若只是误会,她怎至于如此?”晏时鸢显然不信,
她又道:“你放心,父皇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虽然之前我因为宋家帮过太子而讨厌你,但真正推波助澜的,还是镇国公。既然闫文静讨厌你,那我偏要对你好。”说罢,她露出了顽劣的笑。
宋温惜有些不懂她的恶趣味,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好在一行人很快便走到了预先准备好的靶场,此时教箭术的先生早就已经在此站定。他看起来十分年轻,棱角硬朗,英气十足。他穿了一身黑色束身骑射服,戴着黑色的壁鞲和腰带,挺拔而立,看来等她们已久。
先生见几位姑娘聊着天就来了,十分散漫,于是脸色一沉,怒声冲她们吼道:“还不快些!”
晏时鸢波澜不惊地撇了一眼怒目而视的先生,懒懒道:“先生好凶。”
但宋温惜她们被这怒吼吓得精神了起来,立刻站得恭敬又笔直。
先生倒也没有同晏时鸢计较,只冷声介绍自己:“我是禁军指挥使林策,日后由我教诸位箭术。弓之道在于心,一曰静心,心静如水,平心静气。二曰恒心,持之以恒方可见技,一曝十寒者不必习之。三曰善心,习得箭术并非为了杀戮,而是要……”
“我说先生,你究竟是文官还是武官,怎么长得如此粗犷,说话却文绉绉的?”晏时鸢打了个哈欠,不屑地打断道。
林策并未恼怒,只打量了公主一番,便从摆着弓的架子上,挑了一把弓递给晏时鸢:“请公主用这把弓。”
晏时鸢又起了玩心,偏偏不拿他选的弓,指着另一把黑色的,说:“我要那把。”
“那把弓,公主拉不动。”林策唇角微勾,看上去有些轻蔑。
“我偏要试试。”晏时鸢径自走过去拿起了黑色的弓。
林策没有执着,随她去了,然后对宋温惜她们说:“姑娘们也自己来挑一把重量合适的弓吧。”
她们纷纷上前,各自挑选起趁手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