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6景彦被处决之日。
他被押上刑场。
隔着围观的人群,他看到了隐在其中的武妙晴。
女子一袭素衣,头戴白花,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一手轻轻放在腹部,无声地告诉他“一切安好。”
他不禁也红了眼眶。
除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还有几分自己庇佑了家人的欣慰,以及不能亲眼看到孩子出生的不舍。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过去是多么的荒唐。
明明他可以借着鲁国公府的余荫安稳地度过这一生,却偏偏贪心不足。明明身边已有贤妻相伴,却还要到处拈花惹草。
他被摁在刑台上时,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对着亏欠一生的女子无声道了一句“抱歉”。
武妙晴闭上了眼,没有忍心看下去,却在下一秒身子一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她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的床榻上。
屋内装潢华贵逼人,雕梁画栋,名画宝瓶为饰,幽幽馨香宜人。
“这里是……皇宫?”
“你醒了。”忽然一道娇柔悦耳的女声传来。
她抬眸望去,只见一只手拨开珠链,身着一袭淡蓝色罗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连忙下榻行礼,“民妇参见贵妃娘娘。”
“不必多礼。”清莺将她扶起来。
“娘娘邀民妇前来,所为何事?”她特意咬重了“邀”字。
清莺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将人迷晕了带过来,是多么别致的邀请方式。
她无奈一笑,“我也是实在没别的法子,宫中人多眼杂,如今盯着6家的眼睛又实在太多,我唯有出此下策才能悄无声息地将你带到我面前。”
“娘娘此举是因何缘故?”
“自然是受人所托。”
武妙晴愣了愣,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6景彦,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是有什么要托您传达的吗?”
清莺叹了口气,道“鲁国公府你是回不去了,我会安排人手将你送出都城,并让6家对外声称你得急病亡故。”
武妙晴并不傻,听她这么说很快就明白过来,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鲁国公府……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清莺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奈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我武家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只要武都司没有参与贩卖私盐一案,自然可以独善其身。”
“真的吗?”
清莺看到她眸中的怀疑,只好继续说道“武家还有价值。”
柳家如今在朝堂上算是一家独大了,武家虽然不及,却能用来平衡朝堂势力,魏槐序不至于傻到现在动武家。
武妙晴这才松了口气,垂下眼眸,“民妇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尽管这么做显得她有些贪生怕死,可是,6家总要留个后吧。
她虽然心里对清莺还有所芥蒂,但是她很清楚,现在只有靠清莺自己才能逃过一劫了。
……
当天夜里,武妙晴便坐在了离开都城的马车上。
一个月后,鲁国公府竟然一夜之间被屠杀满门,上到八十岁老妇,下到看门的家犬都无一幸免。
清莺想过无数种6家可能被降的罪,独独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如此简单粗暴且血腥的结果。
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搭着扶手的指尖都不禁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