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周凛祖父、父亲经商数十年,积攒的所有财产加起来,或许也就三万银元不到的样子。
若论现款,能有个四五千银元就算不错了。
由此便可看出,这价值一万三千元现大洋的财物有多么恐怖!
但周凛很快便平静下来,这笔钱的确不少,不过比起他要干的事,还是差太多。
钱存着只会越来越少,唯有想办法让它产生更高的价值才是正途。
趁着这时间,周凛开始观察起刘树铭。
刘树铭望着眼前的钱财,心中想起的却是父亲刘裕德的死。
张修齐为了这些钱财,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现如今却被自己与队长夺了张修齐的钱财,让刘树铭心中滋生出一股子报复般的快感。
这段时间他太压抑了,望着眼前的黄金,刘树铭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流下两行清泪。
周凛见状拍了拍刘树铭的肩膀,他知道这批财宝带给刘树铭的刺激有多大,出言安抚道。
“树铭,你应该知道,我带你来意味着什么。
我这个人有个特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知晓你心中苦闷,看不清未来。
我也无法向你许诺什么,因为我们要做的事,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掌握。
眼下正值山河破碎,中华民族积弱多年,列强虎视眈眈尚且不论,日本侵略者的手已经伸到东北三省。
想必离正式开战已经不远,生于这样的乱世,是我们的不幸,我们注定要遭受更多的苦难。
也是我们的幸运!我们可以坚定信念,一同建立起一个强盛的国家!
在那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张修齐这样的人物存在,一切都将在阳光之下。
放眼望去,现在我们的身边都是遭受苦难的人民,有多少人被冻死、饿死。
我们这一代人,要肩负起改变国家命运的责任,不止是军人、也是百姓,不止是我、更不止是你,而是我们所有人。”
周凛面容严肃,伸出自己的右手,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向刘树铭。
刘树铭放下手中的金条,呆在原地,望着周凛亮的双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镇住了。
周凛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刘树铭,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道路。
说实话,刘树铭最近经历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全家的支柱父亲身死,赖以生存的生意做不下去,背负上高额负债。
靠着变卖家产,堪堪将债务还清。
可以说,过去那个锦衣玉食的刘树铭已经是永远的过去式了。
一想到周凛所描述的激荡风云的未来,刘树铭感觉自己枯死的心再次焕出活力。
他伸出右手,重重的握紧周凛,哽咽着,用有力的声音喊出。
“凛哥!”
周凛见状,露出笑容,这应该算是他来到民国,展的第一位同志吧!
虽说刘树铭或许还没意识到,但在潜移默化中,他已与张修齐这样的人不同,完全走上另一条道路。
一条宽阔的通天大道!
时间紧迫,周凛还要抽空回一趟衢州,便指了指地上的木箱。
“现在这些钱,把小黄鱼留下五十条,剩下的全换成美金,在上海开一家小商行,事情办完后再回杭城找我。”
刘树铭郑重的点了点头,应道。
“好,凛哥。”
他心中浮起一种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的由来,叫信任。
周凛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交给刘树铭,叮嘱道。
“把这东西放在身上傍身,我知道你没用过枪,但有时候这玩意儿不一定要真正开火,傍身就也是一种威慑。”
刘树铭先是连连摆手。
“用不着这个的,凛哥,我以前就经常帮父亲带货款,也从没出过错,我有自己的法子。”
周凛脸色一正,严肃的说道。
“叫你拿着就拿着,记住了,现在不比过去,你的身份不同了,枪以后是一定要学的。”
见周凛一再坚持,刘树铭也只好受宠若惊的接过这把手枪。
这是一把型号为勃朗宁m1911的手枪,价格不菲,在市面上并不多见,特点是操作简单,好上手,十分适合刘树铭这种初次接触的人使用。
这是刘树铭的第一把手枪,入手沉甸甸的,刘树铭翻来覆去的查看,显得有些爱不释手。
两人随后便在码头分别,周凛也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了回家省亲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