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快用完,寺人们还没来得及前来撤掉席案,齐侯端坐在案前,正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手,笑眯眯的看向众人。
吴纠见齐侯这幅表情,心中已经了然,定然是齐侯有什么想说的,而且必然是语出惊人的话。
齐侯笑着说:“方才孤仔细想了想,这房间么……二哥与孤一间……”
他说着,又把目光一转,意义不明的落在召忽身上,召忽早知道齐侯会和公子一间,已经没什么惊讶的,此时低着头,看着案上的青铜空豆。
哪知道齐侯就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那目光犹如恶鬼,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召忽稍微抬起一些头,险些对上齐侯笑眯眯的目光。
齐侯又继续说:“还有劳烦召师傅也与二哥和孤一间房,召师傅自幼习剑,也好保护大行之驾。”
他这话一出,召忽吓了一大跳,因着齐侯那目光,似乎有些不友善,他虽然笑着,但是笑意很深,召忽顿时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但是也不知齐侯到底在笑什么,又洞悉了什么。
召忽一愣神,吴纠看了他一眼,连忙给他打眼色,但是召忽没看见,还兀自愣神出冷汗,一向关键时刻淡定的召忽都不能冷静了,毕竟若是他的心思真的被齐侯看穿了,不光是自己的事情,还会连累公子。
东郭牙也出了一身汗,他最善观察别人颜色来揣摩心情,看到齐侯那似笑非笑,又游刃有余的表情的时候,一瞬间东郭牙都捏了一把汗,他见召忽愣神,离得又近,连忙暗地里轻轻拍了召忽一下。
召忽这一惊,终于醒过来,对上东郭牙的眼神,一瞬间就镇定下来,连忙拱手说:“召忽领命。”
齐侯笑了笑,看向吴纠,说:“二哥之意呢?”
吴纠垂首说:“但凭君上示下。”
齐侯笑着拂了一下袖子,说:“那便这样罢,撤席,孤有些乏了……”
吴纠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明白刚才齐侯为何突然刁难召忽,不过还是松口气,看来今日一天算是熬过去,然而就在吴纠松口气的时候,齐侯突然顿住,笑着说:“对了,二哥。”
吴纠精神又是一紧,每每听见他亲切的喊着“二哥”,吴纠的精神就绷得死紧,立刻拱手说:“君上请吩咐。”
齐侯挥手笑着说:“何来吩咐一说,这是孤方才听隰朋说,这山脚下有一眼泉,格外清亮,一路车马劳顿,二哥可赏光,与孤去沐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