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斌,有时候回过头来想想,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幸,至少我遇到了你,如愿以偿地与你一起生活了将近七年;至少我和你的父母都很开明,他们默认了我们的关系,还偶尔会叫我们过去吃饭;至少你们公司的老板公私分明,明明知道你是个Gay,也不会拿有色眼镜看你;至少我们身边的朋友都很宽容,对待我们的态度很随和,从没有让我们觉得哪里不自在。这么想一想,我们是不是特别幸福?
“你曾经对我说过,上帝是公平的,他为某个人打开一扇门的同时,就会关闭掉一扇窗。我想可能是我的好运气在前二十多年里都用得差不多了,所以上帝打算拿走我此后的生命作为补偿。你看,连上帝都在嫉妒我的好运气呢,我还能抱怨什么呢?
“但是廖斌,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呢?我猜,你一定会很消沉吧。这是正常的,你如果一点都不消沉,我还不乐意了。不过,消沉一阵子意思意思就行啦,心意我收到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该干嘛干嘛去,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嘛,这年头已经不流行殉情了,我也不会在原地等你的,所以你别跟着来哦,来了也找不到我的。
“好了,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比上次的情书长多了,你酷爱点表扬下我!总之呢,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想通了,你也尽早想通吧,这辈子就别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多看看外面的风景。当然,我不是说要你彻底忘掉我,稍微……在心里给我留个小位置吧,偷偷的,不要让你的下一任知道哦。
“最后,祝:安康。爱你的宁。”
廖斌看完邮件之后,伏在电脑前,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而宋心书则早已善解人意地关上门出去了,留给他尽情发泄悲伤情绪的空间。
(尾声)
此后的半个多月,廖斌过得忙碌又充实。
他先是仔仔细细地整理好陈仪宁所有的遗物,并按照性质进行分类,留下他与陈仪宁共同拥有的那一部分,然后将陈仪宁独有的部分还给了陈仪宁的父母,尤其是陈仪宁的许多个人近照、VCR,他都全部刻录了一份,恭恭敬敬地给两位老人送了过去。
因为他觉得,两位老人的丧子之痛,并不比他少多少,作为陈仪宁生前的爱人,他只能尽自己所能,抚平老人内心的伤痛。
他在整理遗物的同时,也回顾了自己和陈仪宁相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并将过去他们一起去过的很多地方再度走了一遍,拍下了那些曾经留下过美好回忆的场景,并集结成一本厚厚的相册。
虽然人已不再,风景也只成了风景,但是廖斌觉得,只要他心里还记着陈仪宁,这些照片就会拥有生命,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半个月之后,廖斌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回公司上班去了。
走进总经理室的时候,黎阅依然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等着他,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廖总,早。”
“早。”廖斌朝他点头致意。
“廖总,这是这半个多月以来积压的文件,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