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二十,杜家村各家各户的黄豆刚刚收进家,不日就得耕地,种下冬小麦,杜发财便没出去干活。早饭后,和丁春花两个在院里晒豆子,三钮忙著挑拣桂花做桂花酒。
卫若怀到时,三人齐刷刷抬起头,“卫小哥怎么不在家休息?”丁春花率先开口,“找三钮有事吗?”
“婶子怎么知道我找她啊?”卫若怀攥著荷包的手紧了紧。
丁春花笑道:“你过来十次有八次找她。”
杜三钮的眼皮不自在地跳两下。然而三人都没注意到,特别是卫若怀,第一次觉得他之前挺有种:“我,我听说今天是三钮的生日。”
“她生日?”丁春花一愣,杜发财掰著手指一算,“可不是么,我都给忘了。钮,今儿想吃什么?爹去县里给你买。”
还别说,杜三钮也忘了,见她爹说著话就要去换衣服,“不用啦,爹,又不是十六。昨天二姐夫拿的鱼和虾还在水里冰著呢。”
杜发财往厨房里瞄一眼,“也是。”说完又坐回去,继续挑拣豆子里的烂豆粒,不忘照顾卫若怀,“谢谢你啊,卫小哥,特意过来提醒我们。快坐吧。”指著旁边的石凳。
卫若怀脸色一僵,好生无语,他哪点看出自个是来提醒,“不是,我前天去县里买一对镯子,觉得特别适合三钮。”
亓国人偏爱白玉,广灵县虽说不大,架不住地处江南富裕之地,老百姓有钱,玉器店也有好东西。卫若怀说话间从荷包里到处两个细细的白玉镯,和王妃送给三钮的没得比,但也老值钱。
丁春花一看,急惶惶道:“这可不行,太贵重了。”
有些话,纵然卫若怀的脸皮比城墙厚也不好意思说,可是他一见被拒绝,脱口道:“送给三钮,再贵重的东西都不贵。”
“什么?!”杜家三口异口同声。卫若怀下意识后退一步,面色发窘,“你,你们没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话说出来,暗吁一口气。
杜发财猛地起身,“等等,卫小哥,你的那意思是哪个意思?可别是我想的那意思。”
谁知卫若怀下意识看三钮一眼,见她目瞪口呆,挂花从指缝间漏掉而不自知,怯怯地点头,“是你们以为的那意思。”不待三人开口,就急切地说:“祖父给我钱叫我买的。”
“我卫叔?”杜发财指著自个,惊叫道:“怎么可能!?”
卫若怀轻咳一声,“其实,我母亲也喜欢三钮。”
“你母亲?”杜三钮再也无法淡定,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清楚,我是谁。”
卫若怀想笑,抿抿嘴,说:“我看得很清楚。”顿了顿,“我母亲以前送你个镯子,那是太皇太后赏给她的,其实是一对,一个给你,一个给若恒将来的妻子。”
“什么镯子?”丁春花转向她闺女,“还是太皇太后?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不知道?”
杜三钮也吓一跳,“那事待会儿再说。”此刻终于明白,卫夫人每天戴的首饰都和衣服极配,明明那么讲究的一个人,为何送给她一个老旧的镯子,关键那镯子年轻小媳妇都戴不出去,更遑论她一个未定亲的小姑娘。
卫若怀仿佛嫌刺激不够多,“还记得我送给你的簪子么,买的时候若兮帮忙参谋,她也有两支差不多的。”
“我…见过。”因簪子是卫若怀在京城买的,杜三钮当初见到卫若兮戴,也没多想,误认为京城有许多款式差不多的簪子。
“你俩先停一下。”杜发财开口,丁春花附和:“容我们先捋一捋,若怀你中意我们家三钮?卫老不反对,还给钱叫你给我们家钮买礼物,你爹娘也支持,对吗?”
“祖父说他写信问过我父亲和母亲,他们没意见。”卫若怀一本正经的说:“我母亲原本打算在京城给我挑个小门小户的妻子,好像是祖父和他们说,不用费劲挑了,身边就有个合适的。”说完不忘看三钮一眼。
杜三钮听到他的话愣了愣,反应过来不知该苦笑还是该感动,“你的意思,我家小门小户,所以卫老叫你过来?”
“是的。”卫若怀下意识点头,一想,“不是,不是,是我,我……”面对虎视眈眈的三人,卫若怀低下头,脸色通红。
杜发财和丁春花相视一眼,齐刷刷看杜三钮,无声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杜三钮很无辜,我也想知道好不好。这么一想,突然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丁春花心中一凛,声色俱厉地问:“到底瞒著我和你爹多少事?!”
杜三钮缩了缩肩膀,一想她没做错什么,又立马挺直腰板,“卫小哥送我的镯子,我觉得没必要说,才瞒著你们。”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