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冷眼看着他,手上再度用力,王云庆张张嘴,到底是没撑住,昏死过去。
李飞面如死灰,但紧接着他就抬头恶狠狠地瞪向顾然,那眼神恨不得将其剥皮削骨。
顾然却没再看他,他转头,着急道:“孙师兄,请您快救一下王云庆。”
孙远之抬步过来,这次他备了止血带,匆匆包扎好后,他抱起王云庆,临走前冷冷说道:“剩下的事,自有邢者来处理,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他并不是医者,王云庆这么重的伤是半点都耽误不得。
他走之后,刑事堂的黑衣邢者就出现在小院里,他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说道:“李飞重伤同窗,当受杖责三十,幽闭十日。”
李飞急声争辩:“不……不是的,我没有罪,我没有……”
那邢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张嘴说了一句话:“蠢,就是最大的罪。”
李飞一怔,进而恍然,这下彻底没了声音。
顾然就在他身边,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他面色不改,纹风不动,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李飞也被带走了,这窄小的屋子竟一下子空旷下来。
顾然起身,沉默地出了屋子,用木桶接了水,然后用拖把将地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擦洗干净。
之后他又去了沐浴房,用力地洗着自己的双手。
十根手指已经被洗的微微泛红,但那黏腻恶心的触感似乎还在上面,怎么都洗不干净。
顾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
他今晚不这样,那以后的日子将会是一场被欺凌到底的悲剧。
他来族学,是要出人头地的,而不是被人当成狗来奴役的!
可是……无论怎样,他都伤了人。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血液的腥气和黏腻也不停地在脑中徘徊。
他不后悔,可是心里却有一阵阵的凉气上涌。
他有些想念母亲,想念四方镇。
虽然只离开了两天,虽然族学和四方镇不过四个时辰的路程。
可是他却觉得,它们之间横跨了一道无法逾越的万丈鸿沟。
茫茫千里,将其分成了两个世界。
而他已经做出选择,就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气,顾然冲了个澡,贴好伤疤后,他已经恢复如常。
回到屋子里,朱贵昌和卫峥都安静地坐在床上。
顾然进来,朱贵昌起身,直接说道:“你的星种和源种,我已经放回去了。”
顾然抬眼看向他。
朱贵昌给人的感觉,是个憨厚的,不太爱说话的小胖子,他跟在李飞和王云庆身后,十分的不起眼,似乎只是一个附从者,李飞他们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但现在来看,很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顾然接过了种子。
朱贵昌说道:“虽然这么说挺不要脸的,但……交给朋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