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景,其实你是个假洁癖吧。”
他笑了声,开车的间隙抬臂敲了敲她额头。
喻言心里一直藏着事儿,刚刚尽力打岔也没什么作用,没再说话,下巴搁在车窗框上看着外面暮色中流光发呆。
江御景微微侧了侧头,不动声色看她一眼。
安静一片的车内,良久,喻言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叫他:“景景。”
江御景“嗯”了一声。
她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一点自己的模糊轮廓:“阿姨今天来找过我了。”
他继续应,表情没什么变化。
喻言直起身,转过头来,歪了歪脑袋:“你喜欢她吗?”
江御景声音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不喜欢。”
“她说想让你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喻言长长出了口气,声音放软,降低了点,“说只要见你一面就好了。”
喻言想起下午的时候,女人一边说着来找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一边用那种很奇怪的近乎刻薄的审视眼神打量着她,就像是在——
估价。
她鼓了下嘴巴,觉得这种话实在没办法说出口。
江御景唇边蓦地勾出了一个有点嘲讽的弧度:“她不是想让我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只不过是在她眼里,我又有价值了。”
喻言微愣了下。
江御景视线看着前面,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敲了两下:“我五岁那年,我现在的父母收养了我。”
喻言呆怔转过头来。
“我那时候有记忆了,逗小孩的把戏,她带我去商场,给我买衣服,等我从试衣间出来,她人已经不在了。”
车子缓慢驶进小区,他打着方向盘,声音平淡,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她找了个有钱男人,要去美国,带着个累赘人家哪能要她,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我没有价值,随便找个地方丢了,甚至连力气都不想费。”
“不值钱的玩意儿,父亲,儿子,血缘都可以不要,外公生病,她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
车停入库,熄火,江御景拔出车钥匙转过头来,黑眸低垂,安安静静地。
喻言眼角有点红,坐在副驾驶上,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
他极其强烈的不安全感,他习惯性不表达的别扭性格,他任性起来幼稚的占有欲,他所谓的‘什么都没有的我’,全都不是没原因的。
江御景看着她染了点潮意的大眼,轻叹了口气,抬臂拍拍她脑袋:“怎么回事儿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不跟你说的时候你又乱想,说了又这个表情。”
喻言鼻尖酸涩,按开安全带身子蹭过去,手臂伸出环着男人腰把人抱住,头深埋进他腰腹处:“不见了,一眼我们都不见,好讨厌她,好讨厌,以后她再来我就帮你把她赶出去。”
江御景垂头看着脑袋深埋的小姑娘,笑了下,轻柔摸她头发:“好,你帮我赶出去。”
喻言吸了吸鼻子:“景景,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有的全都给我,我也全都给你。
所有的爱,都给你。
江御景带着笑的声音响在她头顶:“你在脑补些什么东西,我现在的爸妈对我很好。”
喻言头还埋在他衣服里,闷闷的:“那你还叛逆纹身气阿姨,你还离家出走,你还三年不回家,你还好意思说他们对你好,你对得起他们吗,SEER小朋友,你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