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臣子家中用餐会从宫中带来黄金餐具,不会用臣子家的,事后也会将那一套餐具留下。
皇帝和萧斌萧佻等人在大堂上说话,萧佻最近在秘书省做到了秘书校书郎,按照道理,考校要连续几年拿到上才能酌情升迁,就萧佻入秘书省的年数是达不到这个年数的,还是太皇太后在里头用了力。
拓跋演让萧妙音到后面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是想让她见一见许久未见的生母还有弟弟妹妹,博陵长公主留在大堂上陪着,瞧着拓跋演对萧妙音呵护有加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但是能得偿所愿的又有几个?
“北方草原之人逐水而居,哪里有草就往哪里迁徙,可是牲畜吃了的草却不一定能够长得出来。”萧佻和拓跋演说起草原上的事。
“朕记得你幼时曾经在六镇,可是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些事?”拓跋演听到萧佻说起草原上的事很是熟悉,惊讶之下难免起了戏谑之心。
“怎能不记得。”萧佻面对这位天子的时候没有多少拘谨之色,“当年还记得一场暴风雪,家中牛羊死掉大半,家中爷娘焦急的不得了。”
此话一出,那边博陵长公主就变了脸色。
拓跋演点了点头,“那么萧大觉得呢?”他没有转头去看那边姑祖母的脸色,而是自顾自的和萧佻说起来。
“草原上并不好讨生活,而最好能够提供粮食的还是汉人的耕田。”萧佻道,草原上牛羊一场暴风雪就能死了大片,有时候连人都一块都折进去。
“边防六镇不可汉化。”拓跋演手指屈起在凭几上敲了两下,木头被敲的砰砰作响,萧斌听儿子和皇帝说汉化的事,当听到这句的时候,额上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汉化之事乃是长久之举,非朝夕所能完成。”萧佻笑了。
“可是汉人当年失据中原,五胡长驱直入如同无人之境,这点萧大作何解释?”拓跋演受汉人的那一套长大,可对于鲜卑的优势,心中还是有些许骄傲。六镇是抵抗蠕蠕的一道防线,这么多年来不管平城如何汉化,但六镇的鲜卑胡风从未淡过,甚至到了那里的汉人都开始说鲜卑话穿鲜卑袍子。
六镇士兵保存鲜卑作风,以保持战斗力,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启禀陛下,汉人与漠北的争斗早就开始了。陛下可还记得蒙毅之事?”萧佻宽袖一挥开始和拓跋演追寻先人的事迹来,从秦代到魏晋一通说了过去。
萧拓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些事他读书都在书本上看到过,但是被兄长么一说出来,总觉得自己那些书都是白读了。
“陛下在宫中也常读到过关于处置强盗抢劫的案卷。”萧佻挺直腰背,“草原上的人如狼蓐强盗,而汉人定居。草原牛羊不足的时候,草原胡人就会南下掠夺,这和强盗抢劫也无二样,以有心算无心,自然得胜。何况汉初国力孱弱,天子之乘甚至找不到相同颜色的马,如此怎么和匈奴抗衡,之后文景之治,匈奴又如何呢?”
匈奴直接被打老实了,萧拓默默在心中接了下面的话。
拓跋演失笑,原本他还是想要吓一吓这位大舅子的,谁知道他倒是干脆和自己谈古论今了。
萧妙音这会到了后面,她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身后还跟着一群宫人内侍,宫人内侍的宫规都是严格教导出来的,和萧家这种暴发户的仆妇很不一样,几乎一眼就分辨出来了。
她直接就往常氏的院子而去,如今有拓跋演罩着她,她行事也少了许多顾及。
常氏听到女儿来了,带着人出来迎接,见到一个宫装丽人向这里徐徐走来。常氏红了我双眼就跪下来,“妾拜见贵人。”
后面五娘和檀奴两个也跟着跪下,萧妙音吓了一大跳,“都起来,跪甚么呢?”
让亲妈和亲弟弟妹妹跪自己,她怕天打雷劈。
常氏眼中含泪,“三娘如今是贵人,应该的。”
“那也是我的阿姨和弟弟妹妹,有这样的规矩么?”萧妙音亲自扶起常氏就往院子里头走。
“阿姨这些日子过的还好?”萧妙音问道。
她在宫中,消息不是很灵通,何况这种燕王府后院的事,没有人和她说,她还真的不知道。
“好好好,一切都好。”常氏见着女儿肌肤白里透红,双眼明亮,就知道女儿在宫中过的不错,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安稳许多。膝盖上的痛楚也好了不少,前几日她求了萧斌让她到平城的寺庙里拜了半天佛,果然心诚,如今女儿也如同自己在佛前祈求的那样富贵平安,她已经打算再去一次好好还愿。
“姊姊,檀奴最近不好好读书!”五娘抓住机会就在萧妙音身边告状。五娘比萧妙音小了四五岁,这会还是个孩子,五娘记得姊姊走之前的嘱咐,发奋读书,结果功课上比自己同母所出的兄长还强出一点。
“是吗?”萧妙音听到妹妹这么一句,脸上的神情就开始似笑非笑,看得檀奴后背开始发麻。
姊姊没说骂更加没说打,但檀奴就是冷汗直流。
进了屋,檀奴老老实实一声不吭,萧妙音握住常氏的手,“那边还老实么?”
那边是指的四娘那边,自从上回那件事后,萧妙音干脆连脸上都懒得装,直接称呼萧嬅为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