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各将领包括刘大将军在内对这位骑尉王爷的深浅依然不明。大多数将领的印象都是这位皇子的领兵才干一般,如果没有陶正刚支持,也无法坐到正位。对于陶正刚的让位,他们也都持理解态度。毕竟做一位皇子的顶头上司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如今这位皇子没有支持他兄长的意见,但也没有明显反对,反而以刘将军马首是瞻,刚好吻合了一个下位将领应有的态度。两天后,刘白同意监军安王的建议。决定在冻土未化前袭击匈奴。刘大将军随即安排了作战计划,前锋将领的名单中赫然就有武德骑尉的衔头。安王美其名曰:皇子带头出战可大大鼓舞士气。而他也会出现在战场上与诸位将领一同杀敌。大义之下,皇甫桀没有多说什么,当即领兵出战。张平冷眼盯着安王,不明白这些皇子怎么一点都不顾兄弟之情。他家王爷不过没有在议会中明确支持他,他竟然就能狠心报复送自己的弟弟打前锋。十日后,前方传来捷报,安王立刻带领大批步兵杀往匈奴战营。再过十日,后方得到急报:安王被俘。刘大将军在接到这份密报后,眼前一黑。张平蹲在地上给营帐打桩。有识天候的,看出今晚至明晨可能会起大风,皇甫桀当即下令巩固营帐。给营帐打好桩后,张平弯身钻进营帐。皇甫桀正在看眼前沙盘。「这两天我们连连失利,一路退守到这里。后面大军的将领们又在为安王被俘一事互相推卸责任,偏偏连老天爷都不站在我们这边。而匈奴们为守住防线却越战越勇。你觉得我们这战真的会赢吗?」张平深深皱起眉头。虽说皇甫桀领导有力,他们这一支前锋损失并不多。但对于这些明明可以避开的损失,张平仍旧由衷感到心疼。他跟这些人处得都很不错,这支队伍也没因他是太监而瞧不起他。何况他们相处三年,再怎么样都有了感情,看他们这样白白牺牲,又怎能不难过。而且别的先锋队损失更大。「退。」皇甫桀冷冷吐出一字。「只能退?」「必须退。安王被俘,军心浮动。加上天气恶劣,要不了多久士兵就会出现冻伤冻死的情况。冬天本就不易作战。对对方来说没有好处,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弱点。」「而且我们越往前逼近,匈奴也会抵抗得越厉害。我们一旦深入腹地,如果给他们逮到机会烧掉我们的粮草,我军伤亡将不可估量。」「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皇甫桀摇头,戴着面具的脸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老三的想法并不坏。可是并不是什么时候这个方法都能适用。这就是兵法上所谓的活用。我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了老三,在匈奴最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攻击,可以说是一妙招。但也有几个必须的条件。」张平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厥顿证实了安王的身份。大军退回雁门关。刘大将军还想掩下安王被俘一事,没想到皇帝的使者胡荣大太监竟突然出现在军营中。胡公公也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一来就要提审安王身边侍卫。刘将军也不好阻拦,安王突然被俘,明显表明军中有敌方探子。而安王身边的人自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皇甫桀从始至终就像一个旁观者,对安王的被俘表示了恰当的担忧,也特地去见了皇帝面前的心腹胡荣胡大太监。安王被俘,军中没有一人怀疑到四皇子皇甫桀身上。甚至有人幸灾乐祸的说:匈奴抓人也看人。比起做先锋的四皇子,处在中营的三皇子更难抓不知多少倍,可是他们还是千方百计抓走了有价值的三皇子,而让打先锋的四皇子活着回到雁门关。之后就是漫长的交涉期。厥顿以不虐待三皇子为由,希望先换一些粮草过冬。刘将军同意了。然后厥顿开始要棉花、要布匹、要药草、要盐巴、要茶砖。刘将军根本不敢看胡荣的脸色,一一同意。厥顿开始狮子大开口──他要五千骏马、三万军刀、万斤官盐及十万两黄金换三皇子一条命。这次刘将军犹豫了,厥顿要的不是他能决定的。他虽注重他外孙一条命,可要用他的前程来换,他不得不犹豫。何况胡荣还在!刘白把厥顿的要求写成折子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在等待胜帝指示之前,他只能与厥顿拖延,一边多次安排人手去救安王。厥顿把安王看作一个金矿,又怎会轻易让刘白把人救走。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中旬。「三哥。」安王睁开眼就看到穿着匈奴士兵衣服的皇甫桀。皇甫琨眼睛一亮,差点喜极而泣。「丑四,不,老四,你怎么来了?你来救我的?老四,三哥不会忘了你这个恩情。其它人呢?他们在哪里?你们怎么溜进来的?」安王还不算笨,看皇甫桀衣饰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光明正大来交换他的。「三哥,我带了圣旨来。」皇甫桀取下面具放入怀中。皇甫琨没想到会看到皇甫桀的脸,一震之下心中一凛。他有多少年没见过这张脸了?魔鬼。那是一张充满了血腥和残虐气息的魔鬼的脸。而这张脸现在正对他微笑。「什么圣旨?」皇甫琨抓住囚住他的栅栏,颤着嗓音问。皇甫桀笑而不答。「你为什么还不把我救出去?快!等下他们来人了怎么办?快帮我把门锁打开!快呀!」皇甫桀笑了,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在皇甫琨面前坐下。「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皇甫琨稍稍安了些心。「你小时候那么关照我,我不救你也说不过去啊。」皇甫琨脸色变了。「老四,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以前是哥哥我胡涂,但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懂得了什么?四弟,你放心,如果今天你把哥哥我救出去,将来……哥哥一定力助你登上大宝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