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遥远自己的t恤内裤,鞋袜全湿得粘粘的,洗完澡后谭睿康会给他洗内裤洗袜子,挂在空调风口下面晾干。遥远开始时本想自己洗,后来实在没力气了,只得让谭睿康帮洗,心想以后对他好一点,当做报答就行。这个团是豪华团,几乎是学生们不跟的,就谭睿康与遥远两个少年,同龄人几乎没有,去八达岭也要跟一群阿公阿婆爬长城,更打击人的是,遥远发现自己居然还爬不过六十岁的老人家!&ldo;呼‐‐呼‐‐&rdo;遥远:&ldo;我不行了,你跟着他们走吧,我在长城下喝杯茶,待会就上车休息。&rdo;谭睿康坚持道:&ldo;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不走?&rdo;&ldo;我走不动啊!&rdo;遥远惨叫道。遥远贪图帅气时尚,穿着双新鞋就出来旅游,走了两天脚踝磨出个血泡,谭睿康让他在这里等,东跑跑西看看,要了两块创可贴回来。&ldo;这样就好点了。&rdo;谭睿康低头看。遥远看到隔壁有个穿高跟鞋来爬长城的女人也鬼哭狼嚎,她老公在给她依样画葫芦的贴创可贴,当即快要窘死了。他们戴着棒球帽,跟着大批的游人在长城上慢慢行走,谭睿康道:&ldo;我背你吧。&rdo;&ldo;不‐‐!&rdo;遥远炸毛了。谭睿康笑道好好,搭着他的肩膀去拍照,又一天撑下来,炎炎夏日,遥远在一个摊子上吃了份刨冰,谭睿康嫌贵不想吃,遥远就自己吃了。结果回去后遥远就拉肚子了,‐‐东江纵队的。还有一块祖传的白玉镯,遥远拿出来对着夕阳看了看,晶莹剔透,估计是给他未来的媳妇的。&ldo;小远。&rdo;谭睿康说:&ldo;来。&rdo;遥远进去另一间里屋,黑漆漆的不透光,谭睿康坐在床边,从衬衣的里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说:&ldo;这是你爸给外婆的钱,我昨天从银行取出来的,待会你亲手拿着给外婆。&rdo;遥远最怕这种事,说:&ldo;你给她就行了,哎。&rdo;谭睿康坚持道:&ldo;你去给。&rdo;遥远道:&ldo;咱俩分得这么清楚干嘛啊。&rdo;那话遥远是无心说的,谭睿康却先是一怔,继而笑了笑,说:&ldo;也对,咱俩不用分得这么清楚。&rdo;谭睿康去给钱,遥远又在院子里坐着发呆,从前来的时候,这个家很大很干净,现在只觉得又黑又狭隘,还散发着一种腐朽的味道。曾经那段短暂的童年本已忘得一干二净,但当看到门口的路,对面的田野时,一切忽然又全部想起来了。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却又实实在在地铭刻在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谭睿康收拾了屋子,出来说:&ldo;小远。&rdo;遥远正在回忆差点淹死自己的那条小溪,被谭睿康打断了,觉得很不耐烦,说:&ldo;干嘛。&rdo;谭睿康:&ldo;晚上想吃点什么?奶奶说给你弄点好吃的。&rdo;遥远:&ldo;随便吧,我吃不下,别麻烦外婆了,那么老还要做饭。&rdo;谭睿康笑了笑,打了桶水,出来就着搓衣板,放好个木桶,坐在小板凳上洗蚊帐。他卷着袖子与裤腿,穿着人字拖,仿佛回到老家的一瞬间,又恢复了那个黝黑的乡村少年模样。当天夜里谭睿康去挨家挨户敲门,借鸡蛋买腊肉,邻居早在他们回来时就知道了,这一下登时造成附近的轰动,一下就来了不少人,全是来看遥远的。谭睿康只去读了一年书,他的同龄伙伴们全去县城打工或者念职高了,余下不少半大的小孩过来看,遥远穿得时尚,又是城里的孩子,登时光芒万丈,被一群人捧着。女人们挤了一院子,纷纷朝遥远说话,赞叹。遥远挨个打招呼,心里十分不自在,却不得不一一赔笑,土话他听不懂,连听带猜大约明白了一点,听到了许多当年不知道的事。他的妈妈曾经就是这个小山村里的人,读书读得很好,外公又是个明白人,知道不能耽误女儿学业,放话说凡是这家的人,能考得上,砸锅卖铁也得支持,让孩子们读到大学。谭晋康的父亲不是读书的料,落榜去当兵,遥远的妈则考上了。大学里她与赵国刚认识,毕业后就结婚了,当年大学毕业还是分配工作,两人几经艰辛才调到一起。后来赵国刚下海创业,母亲才跟着他到了南方。邻居都是来看遥远的,遥远不敢表现出半点不耐烦,都笑着与她们说话,谭睿康则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外婆去做饭招待今天来的客人们。谭睿康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和隔壁的几个男人聊天,斟酒,喝酒。别人让遥远去喝酒,谭睿康忙道:&ldo;小远不能喝,我帮他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