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一大早的你跑去哪儿了?”没有回头,笔下未停。
因腰部在短时间内三度宣告阵亡,昨晚虽推拿了很久,却到底不能安眠,及至东方发白才朦胧睡去。故而华采幽起身的时候,向来浅眠的他竟全无所觉。
“随便转了转,看你睡得像死猪一样就没喊你。”华采幽走过来,歪头瞧了瞧:“这景致看上去很眼熟啊!”
萧莫豫鄙夷:“这是咱家的‘观雨亭’,你当然眼熟啦!”
“谁跟你咱啊咱的?”华采幽反鄙夷:“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
“这天底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愿意跟你咱啊咱的?”
“多了去了!”
萧莫豫搁笔,想要来哈她痒痒,结果被她非常淡定地在腰上一抵,便立马龇牙咧嘴动弹不得:“油菜花,你有没有人性啊?”
“人性没有,异性倒是有不少。”华采幽拿了药瓶,女王气势十足地呼喝:“去,到那边乖乖趴下!”
萧莫豫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了,在女权高压之下不能反抗只能‘万受无疆’的悲哀……
上药推拿时,照例又是一通大呼小叫的惨嚎,华采幽则彻底充耳不闻只管手下使力。反正这家伙叫得越欢就越说明没啥大问题。
弄完后,华采幽起身将药瓶放好,萧莫豫则保持着俯趴的姿势没有变。
“油菜花……”
“嗯?”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没有啊,干吗这么问?”
“你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了我?痛快点,别藏着掖着的。”
沉默了片刻,华采幽缓步走到窗前将那副墨迹已干的水墨画拿起:“小墨鱼,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的回忆,可是,却又好像只有回忆而已。除去了那些,还剩什么呢?坦白说,离开了萧家以后,我常常会想起你,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有时,我甚至也以为,这就表示,我……是喜欢你的……可……”
“油菜花……”萧莫豫出声打断了她:“那份回忆是属于我们的,仅属于我们。过去的一切都会在我们的生命里留下痕迹,这是需要珍惜的财富,但却并不值得沉湎更不值得依赖。我们的回忆绝不止那六年,今后的每一天,都将成为其中的一分子。你现在无法确定自己对我的心意,这没关系,我说过,我们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你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萧莫豫。因为,在你的回忆里,除了我之外,不会有别的男人存在!”
华采幽的手轻轻一颤,一点水渍在画中的亭间慢慢氲开,像是江南雨后的薄雾。
习惯性的刚抽了抽鼻子,便听萧莫豫轻笑:“怎么,被我感动哭了?”
“呸!我是大牙被你这文艺腔调给酸倒了!”华采幽放下画,走过去:“别装熊趴窝,快起来,该吃饭了。”
“让我先,缓一缓……”
华采幽这才听出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竟煞白着一张脸,满头的冷汗,顿时大惊:“你怎了?”
萧莫豫无力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你刚才用那么大的力气,还问我怎么了……”
“……那你干吗一直拼命鬼嚎?你不是真到了疼的时候,就不吭声了吗?”
“因为你心情不好。”
他侧着脸枕在手臂上,濡湿的鬓角贴着颊边,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