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华采幽握紧了拳,感受着指甲掐入掌心的痛楚:“我不能让一个心心念念想要害萧莫豫,害忆儿,甚至害萧家的人继续留在身边。没错,我可以派人把你送走,送得远远的,让你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可是,你会愿意吗?你会接受这份怜悯吗?”
薛凝轻轻笑出了声:“原来这世上最了解我的,竟是姐姐你。只可惜,姐姐依然看错了一点。”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液体,像是在细细品味:“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跟表哥在一起。”
青花瓷落地,声音清脆,香消玉殒。
与此同时,房门被从外推开,萧莫豫站在暗处,神情难辨,唯余面色苍白若雪。
华采幽忽然觉得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正文打赌的小菊花
华采幽看着萧莫豫,萧莫豫看着了无声息侧卧于地的薛凝。
静默了数个呼吸的时间,萧莫豫开口道:“对外就说她是得了急症暴毙,明早发丧。”
“好,我会安排。”
“不用了,这事我来处理。你现在马上回‘大园’去看看忆儿的情况,这几日带着他住在那儿别回来了,小孩子要离白事远一点。”
“她的丧事我总要露面吧?”
“你与她并无关系,也无交情,不参加也无妨。”
华采幽冷笑着迈前几步:“你的意思是,萧家的事与我无关?这会儿,你又想起来我不是萧家的人了?”
萧莫豫在她距离半臂时霍然转身:“你本来就不是。”声音在寒风中显得很散,略有些模糊,听不清楚语气语调。
“你在怪我逼死了她?”华采幽站定,恍惚觉得他披着白色麾裘的背影似是要融入纷扬的大雪,就此消失:“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早在你刚来雍城的时候,就强迫我学着处理萧家事务,将个中厉害险恶人心掰开了揉碎了教给我。如今,我终于不负你的一番苦心,能够不动声色的算计,能够天衣无缝的陪你演戏,能够眼也不眨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我如你所愿,你又为何不高兴?莫非,我心狠手辣毒如蛇蝎,让你害怕了?”
萧莫豫的肩头猛地一动,像是要转过来,却终究举步离去,什么都没说,只有一阵压抑着的咳嗽被风吹进了华采幽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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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园’,忆儿果然已经安安稳稳地睡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峦来和高粱地以及柳音则围坐在杯碟碎得一塌糊涂的桌边,不语不动,成三足鼎立之势。雪从被撞坏的门板那里呼啸着灌入,已经在三个人的头上身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层。
华采幽看到这般诡异的情景不由得一愣:“你们干嘛呢?”
没人理她。
“冻住了?”
还是没人理她。
“被点穴了?”
继续没人理她。
走进瞧了瞧,只见个个气息平稳神色如常,柳音甚至还冲着她很挑逗地抛了个媚眼。
华采幽于是直接便踹了他一脚:“让你勾搭本老鸨!”
柳音仰面摔倒在地,同一时刻,峦来和高粱地也一起活了过来。
“阿弥陀佛,柳施主你输了。”
高粱地冷冷附和:“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