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冷笑声,嫣然的身影遁入了黑暗中。柴宁宇松了口气,看着袖襟上烧焦的痕迹,莫名心惊。耳中却听的赵铭芷道:“柴将军果然好功夫,武艺绝顶,文武全才,又生的仪表堂堂,如此人才除了将军还有哪里能找得到?”柴宁宇看着嫣然离开的方向,冷冷喝了一声:“滚!”7171、夜色里,明荟娘正睡得沉,朦胧听到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心里警惕起来,睁眼向黑暗中看去,黑暗中发现似乎窗户被人打开了,窗口坐着一个人,这人在窗台上抱膝而坐,身影纤巧,,看似是个女人。明荟娘不禁疑惑,疑惑一阵轻轻开口道:“嫣然,可是你?”那人轻声说道:“是我,吵到你睡觉了。”明荟娘急忙下床,燃起蜡烛来一看,果然是嫣然。眼前的嫣然长发散乱,身上一袭白衫却有几处脏污,脸早不似先前那般圆润,显得尖瘦起来,眼睛倒是依旧乌黑,却深幽而没了原来那般神采,整个人看着有些落魄。明荟娘看着她便心疼起来,说道:“怎么变成这样了,跟没人要的孤儿一样。”嫣然却道:“有酒喝么?”明荟娘急忙笑道:“有,你等我去拿。”明荟娘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回来手里拿了两坛酒,一坛扔给了嫣然,一坛留给自己,也坐在窗口上,说道:“嫣然,李月影去了那里,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嫣然手握着酒坛,轻笑道:“她去世了。”她说着举起酒坛,望月又道:“影儿,来陪我喝口酒,过几日就是你的祭日,你等我杀了柴宁宇,拿她的人头来祭你!”明荟娘乍闻李月影的死讯,不觉惊讶莫名,只是看嫣然一脸落寞,也不好多问,仰头喝了一口酒。天色渐渐亮起,一束天光透过花草的枝叶,透进了地下的地牢中,阳光给这阴森潮湿的地牢带来一份暖洋洋的感觉。李月影感觉着这份暖意,睁开了眼睛,看着从窗口中透进的阳光,吃力的挪动身子移到了阳光下。水牢的门却被打开了,白发女人走进了门里,李月影抬眼看去,看到白发女人,她轻轻笑起来,说道:“我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如你所愿的,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白发女人冷笑起来,说道:“死在这里?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我就要叫你生不如死,叫你把欠我女儿全部还回来!”李月影并不说话,只是倚墙而坐,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白发女人,她的琵琶就放在她手边。白发女人突然出手一掌,打的李月影向一侧跌了出去,李月影许久才吃力的从地上撑起身体。冷笑道:“我死也不会还手的,你想学我家的功夫,做梦吧,我宁可这门技艺失传也不会让你学去!”白发女人冷笑起来,说道:“我就看看你能挨多久!”她又出手一掌,打的李月影又一次跌了出去,身体撞在了石壁上。李月影手脚上都带着锁链,一摔之下整个人都跌在地上,再次咳嗽起来。一声惊呼声却传进了李月影的耳朵里,李月影看过去,却是白发女人的女儿。白发女人自那日趁着嫣然,柴宁宇疏忽之时,悄然带走了似乎已经死了的李月影,细查之下发现她不过是一时闭过气去了,陷入了深度昏迷中,没有气息心跳,看上去像死了一样,而且当时李月影本就重伤在身,又挨了柴宁宇一掌,经脉俱损,身体真如被打烂的豆腐一样。白发女人随即便用雪参给李月影吊住了一口气,把她带回了金城。雪参这东西,因为长于极寒之地,性温凉,大补,功效平和,可以将虚弱已极的身体缓缓补起,比人参不知强了多少,但这东西非常稀罕,便是白发女人手里也不过只有两株两三年的小参,吊住了李月影一条命。李月影被带回之后,仗着白发女人每日渡气给她才缓缓好起来。但是白发女人救她显然没安什么好心,她就李月影救活过来,就为的是要李月影教给她胡笳十八拍。李月影识破的她的用心之后,自然不肯教给她,她便把李月影关在地牢里,每日来逼着李月影和她过招,李月影起先不明其意,后来发现她在过招的时候细细留心她一招一式,乃至她的运气法门,这才知道白发女人是想借此学胡笳十八拍,于是李月影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出手,无论白发女人怎样逼迫,她都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白发女人几乎被她气死。白发女人的女儿惊叫着,就要跑过来来扶李月影,却被白发女人拦住,白发女人抱着女儿,柔声道:“乖,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娘亲跟你说过千万别过来。”那女子看着白发女人,看眼神似乎被吓的战战兢兢,说道:“她是惹娘亲生气了么,娘亲要这样打她?”她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像是个孩童一样,还有些语无伦次,反应也很迟钝,似乎是因为脑子不太好使:“娘亲你放了她吧,你这样好吓人。”白发女人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们先出去说,你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知道么?”白发女人说着,把她女儿带出来地牢,她女儿兀自还战战兢兢道:“娘亲说好要带我去花室的。”白发女人道:“我等会回去,就带你去花室好不好,你先回去,你看你早上起来脸也不洗,头也不梳就到处乱跑。”声音渐行渐远,白发女人送她女儿走了。过不多久之后却又回来了,看着李月影说道:“看到了吧?看看她现在变成生么样了,你知道她是谁?”李月影茫然摇头,从不知她何时认识了白发女人的女儿。白发女人道:“她叫金紫绮,记起来了么?就因为你她才变成这样的。”白发女人声音充满了痛恨,死盯着李月影。李月影听着这个名字,突然明白过来。金紫绮就是当年因为唐钰婚前纳妾而一怒之下退婚的女子。本来男子三妻四妾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这个妾倘若是结婚之后收的,或者是之前很早就已经收了,那倒也罢了,唐钰却偏偏就在两家商议亲事时,一意孤行纳了李月影,显见的就没一点把女方放在眼里,连半点尊重也无,何况金紫绮和唐钰自幼相熟,金紫绮是一腔心意都在唐钰身上,本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得知此事后,倍受打击,从那以后人就开始有点颠颠倒倒,神志不清。若算年纪,她到要比李月影还大上一两岁。而这白发女人如此算来就该是霹雳堂前任堂主金闻天的夫人,只是怎又突然成了幻影门主,李月影还是一头雾水。她冷眼看看白发女人说道:“那我就奇怪了,你要只是想替你女儿报仇,又逼我教你胡笳十八拍?直接杀了我岂不是干净利索?”白发女人冷笑道:“哼,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每日再来见你,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她说着转身走了,李月影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叫声,李月影疑惑中抬头看去,却看到金紫绮的一张脸出现在地牢的天窗口,那张脸弯眉凤目,樱唇一点,堪称天姿国色,三十多岁也不见老态,到有一股少女的憨态。金紫绮冲她笑笑,把一个纸包用绳子绑着缒了下来,说道:“我带了些你可能用得上的东西给你,你千万别让我娘亲知道了,她要知道会骂我的。”李月影疑惑着接了纸包打开一看,却是一瓶跌打药酒,一包药丸。金紫绮道:“那个药是治内伤用的,一次吃一个,你不要吃多了。”李月影闻闻拿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清香,再抬头看去,金紫绮一双眼睛纯真而且纯粹,李月影心里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看着金紫绮轻轻点了点头。金紫绮道:“我要走了,被娘亲发现她又要生气了。”李月影急忙道:“紫绮,能告诉我你娘亲叫什么名字么?”金紫绮轻笑道:“她名字可好听了,她叫司南凤。”金紫绮说着冲她摆摆手,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李月影看着手里的药,不知作何感想,她当初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吃死唐钰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使尽浑身解数。最终她是如愿了,却在无意中伤害了这样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子,如今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李月影,是否记得当初让自己肝肠寸断,痛恨入骨的李月影,李月影却为这一包药险些落下泪来。而这个司南凤,李月影倒是听爷爷说过,她和李月影的而母亲是同一辈人,司南凤出身幻影门,而这个幻影门在江湖上极其神秘,极少人知道它的存在。只是偶然有人听见别人称司南凤为剑姬,司南凤又使的一手幻影剑法犀利无比,便把这两样串在一起叫她幻影剑姬,其实她那时本就是幻影门两名剑姬之一。混迹江湖的女子本是少数,而女子中算得上绝顶高手的人,那时也不过一二人,这其中一个就是李月影的母亲妙手仙子李枫卿,李家的女儿一直都当男子来养,取名自然也是像男子一样。李月影听爷爷说起过李枫卿,曾和司南凤有过几次交手,最后一次重创了司南凤,司南凤自此销声匿迹,至于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仇怨,李月影还真不知道,只听当时爷爷说起时,说是司南凤非要跟李枫卿争出个高低来,李枫卿数次想让,她还是不知好歹,最后惹的李枫卿不胜其烦,下重手伤了司南凤。